黑暗公冶楚慢慢抬头,眼眸难掩噬血的疯狂。
“确实该杀!”他声音极冷极冷。
话音一落,柳则便看到自家主子像鬼魅一样地消失。
那鬼魅般的身影在夜色无声无息,在经过另一处客院里突然停下来。他悄无声息地走近,危险的眸认定自己要去的地方。
屋子里灯火已熄,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入睡。
他进去,并没有惊动睡在外面小床上的春月。那飘忽轻移的脚步像风吹进来的落叶一样无声,带着寒气接近睡在床上的女子。
裴元惜迷迷糊糊,好像感受到寒气一般不由自主将自己卷在被子里。
她在做梦,梦里她觉得好冷。说不出来的冷,总觉得到处都是风,那风又冷又冰吹得她浑身发抖。然后她好像变成了一只毛毛虫,自己把自己包在茧子里。
总算是暖和了。
这时她看到一只白色蜘蛛爬过来,她还在想怎么会有白色的蜘蛛,还是一只长得这么好看的蜘蛛,便见那蜘蛛长着长长的腿吐着丝将她捆起来。
她想喊救命,梦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蜘蛛用长长的腿将她困住,越困越紧,她感觉它想吃掉自己。
惊骇到肝胆俱裂之时,她醒了。
这一醒不要紧,她真的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裹住,然后被什么人长手长腿地困在身体之间。
“别叫。”比冰还冷的声音。
她心下一松,死死咬住嘴唇。
第62章 做客
他抱得实在是太紧,长手长腿的缠在她的身上。两人间隔着将她裹成茧的被子,她仍然清晰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她想起儿子的话,今日是公冶家的忌日。
东山王府灭门之时他多大?五六岁还是七八岁,应该没有十岁。那么小的孩子,亲眼见到自己的亲人死得一个不剩,他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忽然之间,她似乎明白他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幼年时落下的心理疾病,长大后怕是还在困扰着他。
只是他心理有病,为什么半夜跑到她的房间来?
真是一个怪人。
她不敢动,也动不了。被子将她裹成一团,又被他手脚困住。别说是动,便是想把手抽出来都极为艰难。
此情此景,她不敢开口。
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之言,显然并不适用于他。他若真是循规蹈矩之人,又岂会令世人闻之色变。
她盯着屋子,适应黑暗后依稀能看到上方横着的房梁。这些房梁年代必是久远,隐约可见好几处结着蜘蛛。
出家人不杀生,寺的和尚不会清理这些蛛。她记起自己刚才做的梦,那一只白色长腿的蜘蛛。
还真是应景。
一分一秒都像是煎熬,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抱上多久。除了眼珠子可以转动以外,她一动不动。
公冶楚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头疼到像是裂开成两半,万千只马蹄从上面踏过。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血海淹没,浓郁的血腥气吞噬着他。血海之下,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他,那些手似欲拉着他一起永远沉沦。
仿佛血海之突然飘来一根浮木,那浮木一端开着艳丽的桃花。他紧紧地抱着浮木,慢慢从血海挣脱出来。
桃花的香气冲淡血腥之气,他闻着那香气觉得头疼得到缓和。香气所到之处,马蹄在一只只地退散。
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在未见血的情况下缓解头疼之苦。赤红的眸渐渐恢复冷清,手脚虽未撤离却是松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