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洪宝珠说起铺子的事,诸如章音音说琴行笔墨行赚的银子不多,建议再开一家书铺贴补。开铺子的事两人没有意见,洪宝珠私房钱有的是,裴元惜因为那些赏赐也不缺钱。
除去生意往来和叙旧说闲话,洪宝珠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教裴元惜。那便是磨事花的事,她是来向裴元惜取经的。
谁让她有个怨妇般的爹,吵得她脑壳疼。
两人在说磨豆花的事时,春月一脸疑惑地进来,说是大公子在水榭外面读书,大冬天的不在屋子里看书也不多穿一点。
“大公子说水榭这边清静,还说天冷让人头脑清醒。”她说着,很是不信的样子。
“可能就是图个清静…”洪宝珠突然来一句,有些结巴。
裴元惜顿时明白过来,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看着洪宝珠。洪宝珠被她看得脸通红,恼羞成怒地起身告辞。
她闲然淡定地送人出门,不意外看到未披大氅的哥哥。
裴济一身白衣,瞧着很是俊朗不凡。他腰板挺得笔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寒气。一手背后一手执书,一副沉浸在书不问世事的认真模样。
见到她们出来,目不斜视。
裴元惜有意落在后面,眼见洪宝珠走得磨磨蹭蹭。那双眼神像勾子一样不时往他身上瞄,顶着一张大红脸。
“裴世子读书啊。”
宣平侯请立世子的折子一递上去就准了,是以裴济现在是侯府世子。
裴济立马双手作礼,“洪姑娘好。”
“裴世子真是用功,这大冷天的还如此刻苦。”洪宝珠实在不是一个很会夸人的人,干巴巴的两句话也夸不出个花来,头一回恨自己笨嘴拙舌。
裴济不太敢看她,“不苦不苦,比起习武来读书算是好的。”
这也是个不会说话的。
她不好多作停留,慢腾腾地朝前走。
裴元惜深深看一眼自己的哥哥,把裴济闹个大红脸。等到送完洪宝珠折回时,裴济还没有离开。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裴济脸更红了,“就…就不久之前的事。”
他是怎么喜欢上洪宝珠的呢?
这事还得从前几日说起,妹妹住进太凌宫后坊间不知多少传言,便是他在东都书院都不时听到同窗们议论。
有些人说的话不是很好听,有嫉妒的有恶意的。
最近这些日子,不知从何时起他总能遇到洪姑娘。初时他并不在意,偶遇的次数一多渐渐估摸出什么来。
他对洪姑娘的印象仅仅是妹妹的朋友,从旁人耳听到的洪姑娘是个不通墨粗鲁爱撒野的女子,并不是符合他的喜好。
有一日恰好沈世子先走一步,他独自落单。在离书院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碰到几位同窗,那几人同是世家庶子却因着嫉妒他命好,平日里本就与他不太对付。
狭路相逢,又见他一人,自是难听的话说了个遍。说什么他们侯府家风不正嫡不嫡庶不庶,养出来的姑娘不守妇道抛头露面。
正当他气得差点动手之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像团烈火一般飞奔过来。在他还没回过神之际,那几个讽刺他的同窗已被女子打得哭爹喊娘。
女子正是洪宝珠。
她长相艳丽美眸喷火,一身红衣极为张扬。下手的动作干净利落,她一边打一边教训那些人,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不停求饶,发誓再也不敢说宣平侯府的坏话。
他那时候便在想,这般烈性女子似乎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