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低头轻吐了一口浊气,分明同她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星半点的护短。
许是,方才她拥着他,侧颊贴着他脖颈的时候,又许是,她朝开摊开掌心,他狼吞虎咽舔她掌心的燕麦的时候,再或许,是方才她低眉笑笑,会意的瞬间……
就算他现在是只马,他也希望她能活得肆意些。
思绪间,不远处脚步声传来,李彻循声望去,模糊的人影应是饲马的小厮抱了一堆干草折回。
楚洛伸手抚了抚他的鬃毛,轻声道,“轻尘,你把干草吃了,我带你去马场。”
李彻早前低下的头,忽得抬起。
带他去马场?
李彻心底深处的希翼忽然燃起!
思绪重新回到了逃出马场,跑去山的这件事情上来。
他飞冷静下来,一般的府邸都不会在府设马场,马场大都设在郊外。但楚洛昨日黄昏前后还能出府来看他,那马场一定和东昌侯府毗邻。应是在某处开了道门,将侯府和马场打通。而马匹之类大都不会从侯府的大门过,所以马场上一定另外有专供马匹和饲马小厮出入的门。
马场大门的看守,不会像侯府大门那般森严,只要找到马场的门,他是有逃出去的机会的!
但前提是,他必须要熟悉马场的地形,熟悉周围看管的人,还要熟悉门口有什么针对马的设置,马场的小厮何时轮值等等……
他的时间不多,他不能一直耗在马厩里。
原本他昨日听饲马小厮说起,建安侯府的世子夫人昨日带了女眷去郊外骑马去了,楚洛因病没有同去,他因此错过了千载难逢的逃跑良机!再等听到小厮私下议论,楚洛似是病了好些时候,一直足不出户,也不知道到建安侯府离开坊州之前,她还能不能来马场?李彻心再是淡定沉稳,一时间也似跌入深渊冰窖。
东昌侯已经将他赠给楚洛。
若是楚洛不露面,饲马的小厮要照顾的马本就多,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他连离开马厩的几率都很小。
楚洛的提议对他太有吸引力,李彻无法拒绝。
李彻掩住心底隐隐的激动之意,不说吃草,就是尘土他也愿意吃!
一侧,饲马小厮叹道,“六小姐,轻尘怕是不会吃……”
他昨日喂了一整日它都不开口,小厮是怕她失望,提前说一声。
李彻的目光这才转到饲马小厮怀抱着的那摞干草上。
似是眼睛都看直了。
他虽然吃了三捧燕麦,但三捧燕麦总共才多点?
他本就饥肠辘辘,不看到还好,一看到干草,一双眼睛就直得不打转了。
他虽然不知道干草什么味道,但看到这一摞才从库房拿出,还没被别的马沾染口的干草,他本能得开始分泌唾液。
李彻恼火得咽了口口水。
又不争气得想,不先填饱肚子,哪有力气跑去山?
眼见楚洛从干草摞里抽出一小簇喂他,李彻其实已经饿得跃跃欲试。
一旁,饲马小厮和路宝都好得瞪圆了眼睛,都想看看轻尘究竟会不会吃六小姐喂的干草?
结果轻尘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一口气就将楚洛抽出的一小簇干草嚼在嘴里。
嗯,真香……
饿了一整日的李彻,一脸满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