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之人不时咳嗽, 听起来是很不好。
李彻一面咳嗽, 一面朝东昌侯叮嘱, “朕风寒病重之事,事关机要, 府一个字都不能朝外人透露。”
东昌侯领旨。
等帝病倒的消息在朝传开,私下不乏有议论声, 陛下这场风寒怎么这么严重?
但议论归议论,朝臣大都听听便是, 有太医在,许是反复的时日长些, 可朝之事, 陛下倒还都在亲自看着,只是人不在京,早朝暂歇了。
唯有心怀不轨之人,在猜测帝可是伤势恶化了?
山帝确实遇刺,许是伤势比听到的更严重, 否则不会连京都不回,才在东昌侯府露面,紧接着便悄无声息了……
太傅单独留下的时候,李彻才从帐缓缓坐起,叹道,“太傅应当每日多些时候来同朕说话。”
他前两日还能批批奏折。
这两日“病得严重”,便只能“卧床”……
太傅笑,“陛下龙体欠安,应当多卧床休息,老臣若呆的时间太长,反倒不妥。等过两日好些了,陛下再去马场也不迟。”
李彻眸间微滞,转眸看向太傅。
太傅不会无缘无故提马场。
果真,太傅低头笑了笑,“听闻建安侯府的老夫人,前几日送了孙女来陛下苑?”
李彻恼火转眸,“大监……”
大监连忙躬身,无辜道,“陛下,真不是奴家说的……”
太傅低眉笑笑,朝大监摆了摆手。
大监恭敬退了出去。
太傅笑道,“前几日陛下让大监去提点老夫人,建安侯后脚便来了老臣这里,说陛下自登基之前,便一门心思赴在朝政上,后宫一直无人,朝都纷纷担心皇室开枝散叶问题。敲前几日,他听说陛下在马场遇到六姑娘,同六姑娘说了许久的话,六姑娘本就相貌出众,建安侯遂以为陛下对六姑娘有心思,这才安排了早前的事,却不想无心惹怒了陛下,连带着老夫人被陛下提点……”
李彻眸间淡淡,“建安侯是个极聪明人,知晓如何将厉害关系撇清,更知晓他如此说,太傅定会来朕跟前,替建安侯府和老夫人说情。”
太傅低眉笑笑,“建安侯有一句话没说错,陛下身边是当有人了,即便不是建安侯的女儿,也应当是旁人。”
李彻抬眸看向太傅,认真道,“不,太傅,朕很喜欢楚洛,朕想接她入宫。”
一连五六日,楚洛都在苑潜心标注书册。
大监拿来的书册不少,高高一摞,她这几日都未出苑,就连这几日在祖母跟前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早前大监的一番话,说得祖母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她去晨昏定省也是给祖母添堵,祖母也不见得会让她舒服,这几日气头大的时候,她正好避了过去。
有时楚洛都不知道,帝是不是连这一段都猜到了,所以才让她在苑安心抄书的。
但也由得早前的事隐秘,祖母不好同旁的姑娘说起她在做什么,众人只道她在似是在替太傅抄书之类,虽不知太傅为何要让楚洛抄书,但祖母既然默认,旁人也没有多问。
这几日,反倒是她在侯府难得清闲的几日,只用静心批着书册,不用担心旁的事情。
只是听闻帝大病一场,这几日病得越来越严重,连带着府上下都有些紧张。
她心也越加忐忑,一直惦记着,不知是不是不小心打翻那盏茶盏的缘故……
批书册的时候,她都有些心猿意马。
……
第七日上头,楚洛终于批完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