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平亦看到他。
楚颂连看了看郭妈妈,“请郭妈妈给祖母说声,我先回去了。”
言罢,楚颂连转身离了苑。
楚颂平上前,“怎么了?”
郭妈妈叹道,“老夫人不想见二房的人,方才二公子来,替二爷送山参给老夫人……”
郭妈妈点到为止。
楚颂平心知肚明。
楚颂连并未直接离府。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习惯在镜湖后扔石子打水漂。冬日里,呵气成雾,镜湖周围尤其冷,很少有人会去,他今日去的时候,却见谭云在……
他驻足,看了她许久,却远远没有上前。
她今日没有打水漂,而是低着头,一面踱步,一面踢着地上的碎石,一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
自从很早之前,谭云摔伤了头,整个人都变得同早前不大相同,喜静了许多,也越发稳重,不再上树,掏鸟窝,整个心思似是都收敛起来,越发像侯夫人王氏心目侯府嫡女当有的模样。
早前的谭云不高兴,会去骑马。
后来的谭云不高兴,会坐在湖边扔石子,有时候可以一扔就是大半日。
他习惯了不高兴的时候在镜湖扔石子打水漂,是因为早前在这里遇见过谭云,一片片的石子往湖扔,他才知道,她心尽不都是心如止水的时候。
如今长房出了这么大事,楚家被削爵,祖母病倒,建安侯和楚颂平无暇兼顾,侯府人又一门心思在病倒的祖母身上,分家这样的大事,其间多少琐碎事宜,乃至当日三房险些闹出人命,都是谭云一人在操持。
如今的长房,似是离了谭云不会转。
但有谁关心过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他记得镜湖时候,她朝湖扔出的石头子,淡声道,“生活的不如意,就像这石头子一样,总会沉下去的。”
他印象深刻。
每回回府,都会来镜湖,看石头子般的不如意,一颗颗沉下,似是慢慢安宁。
他正想转身,却有石头子滚到脚边。
他抬眸看她。
谭云双手环臂,似是也正好看到他。
两人似是都叹了叹。
……
镜湖边,楚颂连与谭云并肩,谭云问,“怎么会在这?”
楚颂连低声道,“爹让我来见看看祖母,郭妈妈将我挡出来了,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她亲孙子,她总是对我和楚洛有偏见。”
谭云宽慰笑笑,“家孩子一多,难免有偏见,寻常人家也如此。”
她惯来通透,也一语的。
楚颂连低眉笑笑,“你呢,有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