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道,“娘说男孩子要多历练,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儿,当打架的时候就去打架,哪有男孩子不打架的?”
大长公主笑道,“说的也是,了之也是自幼就喜欢打架,可自幼喜欢打架也好过不会打架的,还不定性子会面成什么样子,心有数才是最好的。”
楚洛也笑,“姑母说的是,那时候娘亲同二哥说,打架也分很多种,有认真打的,也有糊涂打的。糊涂的就不要了,打过就过了,能打赢的日后还能打得赢,打不过的日后也还打不过,无非是多添些伤口。所以要打便认真的打,审时度势,打之前要想想当不当打,打的时候才除了要想怎么打才能打赢之外,还要想怎么打才不会受伤,受更轻的伤,打完之后的后果能不能承担得住,打架也要一次比一次长进……许是如此,二哥觉得打架其实也挺恼人的,便也不怎么打了……”
大长公主笑开,眸间都是笑意。
再同楚洛说话便也不似早前那样还拘着些,而是又亲近了不少,“了之小时候也一样,闯祸打架的时候一个顶两个,可就是生了一张哄死人的嘴,你就是没见到过,说起哄人的话时,一套接着一套,都不知道这些词语哪来得……”
阿五听了也笑起来,似是赞同大长公主说的额话。
楚洛也抬眸笑笑。
大长公主继续叹道,“其实我也不是不理解他,只是觉得他死心眼儿得很,一想着他要吃那么多苦,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京这些子弟多了去了,也都是靠着家底蕴成才的,左右又不是寒门,实在无需他这样……”
楚洛认真道,“我听陛下说,祁玉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北关驻军的副帅。我二哥早前也在军,说军不似旁的地方,官宦人家的子弟是有去军的,但不如姑母开明,去的多是去京禁军,有一两个去驻军的,也都是镀一层金便会回京。驻军不同京禁军,手下的士兵若不服管,在驻军也呆不长久。姑母方才说,祁玉只去了北关两年多的时间,两年多的时间就能镇得住驻军的将领和士兵,那祁玉在军一定有过人之处,也如鱼得水……我想,他一定很感谢姑母,让他去了北关……”
楚洛只字未提回京之事,只是说了大长公主的开明,才让了祁玉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大长公主怔了怔,她倒是未曾想过这个。
祁玉开始闹着要去军的时候,她拗不过。京旁的夫人也同她说,去就去吧,越不让他去越好,让他去了,许是隔两日自己就想回来了,这些公子哥,从来都是在京养尊处优惯了了的,谁呆得住?
她耳根子软,一想也是。
了之又终日磨她。
她干脆应了。
了之刚去驻军的时候,她也曾四处托人打听过境况。
要不说她为何这般担心呢?
不就是听说祁玉刚去的时候,军明着照顾他,但暗地利给他使绊子的人其实不少,他是大长公主的儿子,说他来军就是混混日子的,所以她觉得受这些气做什么……
陛下新提拔了不少军新贵,这些人才是吃这口饭的。
他同皇室沾亲,只要陛下开口,在京的官职还能随意了去?
何必听这些军的人一道,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吃那些苦!
这样的观念在大长公主心也根深蒂固。
但今日听楚洛这么一说,大长公主忽得怔住……
楚洛的话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其实每次了之除了同她死犟不肯从北关回来外,都会按时给她写信,信的结尾都是,谢谢老娘,你是世上最好的老娘~
他惯来会说哄人的话。
她也回回都觉得,这家伙是回绝了她让他回京的要求,所以才变着方子哄她,怕她生气。
但今日听楚洛这么一说,她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许是在了之心,是真心感谢她这个母亲,肯让他去北关的……
不知为何,大长公主低眉笑了笑,想起那家伙一口一个老娘,又会揽着她肩膀,同她说好话的时,大长公主又笑了笑,遂不怎么再说北关不好之类的话了。
敲好阿五端了茶盏来,大长公主同楚洛道,“来尝尝,云州珀珞,配盐煮,是燕山时兴的喝法。”
楚洛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