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见祁玉仰首,又吸了吸鼻尖,应是不想眼泪落下来。
魏宁正好自苑外来,“陛下!”
童贯见来人是魏宁,自觉退开,魏宁上前,从袖间掏出一枚密函,低声朝李彻道,“阮相的消息。”
李彻接过,一面看,一面同魏宁一道折回屋,临到屋时,将密函在碳暖前点燃,对魏宁吩咐道,“让陶允明日率军,拿下高兰。”
“是!”魏宁应声。
楚洛醒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宿。
在北关的一段时日,似是一直或紧张或忙碌着,真正等到李彻到了北关,她心才忽得放松下来。早前身体的困意和乏意就似报复性袭来,再加上服了安胎药,楚洛这一觉接连睡到寅时前后。
醒来的时候,李彻已在身边,同早前在成明殿时,他侧身揽着她,下颚轻轻抵在她头顶,耳旁,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亦能听到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莫名安稳。
他睡得很沉,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都全然没有察觉,不似平日。
楚洛忽然想起从北城门回官邸的马车上,大监同她说起,李彻为了早日抵达北关,夜以继日赶路,因为她在……
他应是在路上,一直不曾安稳阖眸过,直到北关……
楚洛没敢翻身吵醒他,只是想起今日他同她说起有孩子的欣喜,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腹间,轻声道,“爹爹来陪我们了……”
李彻未醒,只是整个人将她揽紧了些。
楚洛唇角微微勾了勾。
……
楚洛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楚洛伸手挡在眉间,只觉这一觉睡得极其久,又极其好,仿佛很久未曾这么踏实睡过一场,醒来的时候眉间都刻着慵懒。
北关尚有军情,李彻已经不在身侧。
楚洛撑手起身的时候,唤了一声路宝,路宝入内时,楚洛已经在穿衣。
路宝紧张,“小姐,慢些,奴婢来吧。”
楚洛莫名看她,叹道,“只是有身孕,又不是手脚不勤……”
路宝紧张,“昨日大长公主,太医和大监都逐一吩咐过了,小姐有身孕在,可千万马虎不得。茶烟姐姐和子桂不在,奴婢得时刻警醒着。小姐不知道,昨日小姐晕倒的时候,陛下有多紧张!”
楚洛微微愣住。
她昨日醒来的时候,李彻就一直守着她,也一直淡然温和,怕她担心,说得也都是温和的话,眼下才想起,她怀着身孕,忽然晕倒,即便没有早前北关的紧张气氛,李彻应当也是紧张的,只是怕她担心,才将早前的紧张都藏在心底……
她似是……又让他担心了……
楚洛淡淡垂眸,心里有些歉意。
晚些时候,松石送了早饭在屋。
大监亲自在一侧伺候,屋还有路宝在,楚洛实在有些不习惯。
晚些时候,太医过来请脉,一脸紧张将楚洛都有些吓倒。只是诊过脉象后,太医反而脸色舒缓,恭敬叮嘱了几句,这几日最好多卧床些时候,也可以适当在苑散散步,但不要熬夜伤身,更不要劳神,若有困意就睡,安胎药接着服用。
楚洛从善如流。
太医一走,大长公主便来了屋看楚洛。
其实大长公主昨日就来了两回,只是两回楚洛都歇着。大长公主怕吵醒了她,就在床边看了时候,其有一次,李彻也在,大长公主笑盈盈说了些欣慰并着叮嘱的话,没有久待。
赴北关这一路,楚洛的性子也好,待人接物也好,都很讨大长公主喜欢。尤其是在海被巴尔劫持后,大长公主处处都听楚洛的,也信任楚洛,共患难后,两人已亲如姑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