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前就拿他很是头疼。
却未曾想,今日替楚楚铺平最后一段路程的人,竟是赵路知。
赵路知从来不会偏帮,只会做自己觉得应当做的事,赵路知口奏请的封后,远比祁玉口奏请的封后更让朝信服得多。
祁玉今日不是因故未来朝,而是想借赵老将军的口,掷地有声。
赵老将军知晓也好,不知晓也好,但他的话,足以让楚洛在朝站稳脚跟……
思绪间,赵路知入内,“老臣见过陛下,封相。”
“赵老将军不必多礼。”李彻知晓不必多提先前的事,赵路知也不会愿意他谢他,李彻温声,“赵老将军有事?”
赵路知叹道,“陛下,老臣在军多年,虽舍不得军,也舍不得金戈铁马,但始终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不服老不行,始终是要将位置让出来给年轻人的。”
李彻近前,“怎么会?赵老将军老当益壮。”
赵路知笑,“陛下早前说这番话,老臣许是会坚信,但这次去北关,同祁玉,谭源,叶亭风,还有后来驰援的驻军一道并肩作战,才知晓后浪推前浪,该是年轻一辈崭露头角的时候了,老臣应当功成身退,所幸,最后一役不负使命,可以安心离朝,还望陛下恩准!”
李彻看他,“赵老将军在军几十年,自先祖起,就在朝辅佐,为长风立下赫赫军功,不胜枚举,朕心怀感激,也当让四海皆知,只是,朕有一事相求……”
“陛下请说!”赵路知抬头。
李彻郑重道,“赵老将军告老还乡,朕可以准奏。但军多是年轻后辈,不可无泰山北斗,赵老将军请辞后虽不在军,却仍可在朝,替朕看好军,也朕分忧。如今惠王和宁王之乱得平,温家得除,北关一役后,巴尔伤了元气,短时间内无力再骚扰,而长风亦得了北部几城,朝和国都百废待兴,四海安平,朕想请赵老将军留下,任安国公……”
赵路知诧异:“陛……陛下……”
封相愣了少许,很会意,笑了笑,“陛下的意思,赵老将军就不要再推辞了。北关一役,军诸将都会论功行赏,赵老将军功不可没,当之无愧,亦能服众。温家之乱得除,陛下赐封世袭爵位,也能让朝稳固,亦能看到陛下赏罚分明,是一桩美事。”
赵路知仍在怔忪。
李彻相扶,“太傅风未醒,朝需要赵老将军替朕守住大局。”
赵路知再度深吸一口气,眼底微红,“老臣谢陛下!”
……
成明殿,顺子将早朝上的赵老将军的请奏和朝附议说与楚洛听,楚洛微微愣住。
早前母亲才刚同她说完爹娘之事,又听顺子提起朝之事,楚洛有些愣住,顺子笑道,“娘娘,陛下准奏了,方才离开之时,陛下又宣了礼部范有志范大人入宫,册封大典至少准备月余,礼部应当会选六至七月里的吉日,迎娘娘入主宫……”
楚洛喉间轻咽,修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似是还未反应过来。
近前的松石,福茂等人已拱手应道,“恭喜娘娘。”
楚洛眸间润泽,恍然想起许久之前的赏梅宴。
—— 宫礼仪繁多,日后要应对的事情也多,朕会安排宫稳妥可靠的人到建安侯府陪你一处。大婚前,诸事繁琐,要学的宫的礼仪和繁缛节也多,朕知晓时间太仓促了些,但朕想早些接你入宫,同朕一道年关守岁,朕不想将婚期退后……朕早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每一日都想见她,每一日都想同她一处。哪怕是批阅奏折的时候,同她说上两句话,看书的时候,她在身边看书也好做旁的事也好,只要她在,更或是,清晨醒来的时候,见她在枕侧睡得安好……楚楚,朕想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洛垂眸,鼻尖微红。
京东市处,祁玉一直领着檫木。
已是黄昏前后,京华灯初上,皆是繁华景象,檫木一直目不暇接,看呆了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吃撑了再走走,走累了再吃,从东市吃到西市,又从西市吃到北市,再从北市吃到南市,吃了一日,眼下又折回了东市,因为祁玉说,四方街市的夜景全然不同,白日里看完了,夜里再看,又是另一番风景。
檫木果然开了眼界。
“是不是?我有没有骗你?”祁玉问道。
檫木忙不丁摇头。
祁玉语重心长道,“你看,我答应了你回京第一日带你逛街市,我连早朝都没有去,还指不定明日被陛下怎么数落!诶,还不是叶亭风请我帮忙,我这人耳根子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