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属下斗胆进言。您初回京城,因为刺杀一事将云麾将军府满门抄斩,已经惹人议论。如今再牵连太多朝臣,只怕操之过急。”
太子沉下了眼眸,手指轻轻扣着桌子,似乎在思索裴朝夕的话。
裴朝夕继续道:“而且您大婚在即,若是此时杀戮太多,怕是冲了喜气。”
太子的指尖停了下来:“先办了这几个,余下的待大婚后再。”
“喏。”
裴朝夕正要告退,太子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也还未成家?”
“回…回殿下,没樱”裴朝夕忽然被这么一问,有些手足无措。
“老大不了,该成家了。免得别人我薄待下属。”
“属下不敢。”
太子叹了口气,负手道:“你这般噤若寒蝉,难道我平日里真的那般不近人情?”
“殿下是黎国的太子,家威严,属下心只有敬重。”
“你心是敬重,旁人可未必。”太子踱着步子,“朝夕,你与我可是一同长大的。一句实话,我是不是不招姑娘待见?”
“殿下是黎国的太子,将来的太子妃也自然要敬重您,何来待不待见一?”
太子冷哼了一声:“你左一句右一句非要点名我的身份,分明是意有所指。莫非撇开我这身份,便没有姑娘会喜欢?”
“属下不敢妄言。”
裴朝夕的回答,气的太子差点吐血。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尚未娶妻,这些事你不懂。去钦监把国师请来。”
“是。属下告退。”
太子忍不住又拿出了帕子,大太监司南走了进来,手捧着宫良娣和侍妾们的牌子:“殿下,您今晚要在何处安歇?”
太子皱起了眉头,凉凉地扫了司南一眼。不必多想都知道司南此举是为何,若是以前他还能敷衍应付一下施良娣,可如今,他连看都不想看她。
司南手一颤,收拾着牌子滚了出去。走到门口,远远瞧见施良娣在朝他招手。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奴才给主请安。”
“殿下今晚翻了谁的牌子。”
“都没翻。”
施良娣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太子回宫以来见都没见她。他出征前虽也很冷淡,但偶尔还能来她这里坐坐,嘘寒问暖几句。可如今就仿佛忘了有她这个人。
她也是有苦难言,表面看着风光,可太子就当她是一摆设,花瓶还能被拿起来赏玩,她却从未被太子碰过。以前也就罢了,毕竟太子一视同仁,旁人也一样不理会,她也不必担心谁会先她一步。
偏偏皇后如今催促她赶紧诞下子嗣,新人又要入宫,她们家世好,再留下些有野心手段的,她哪里还能活得下去。
她转身离去,余光瞥见国师云镜带着徒弟进了承德殿。施良娣没有久留,失落地走了。
傍晚时分,一轮明月洒在宫墙之上,两道身影匆匆而过。远处的轿撵停了下来,皇后斜靠着座椅对身旁的大宫女道:“云影,本宫瞧着那人似乎像是国师。”
“回娘娘,那就是国师。”
“这么晚了,他从何处归来?”
“奴婢去问一问?”
皇后略略颔首,轿撵继续行进。回到宫不久,云影匆匆赶回来,躬身道:“回禀娘娘,国师是从东宫回来。”
“哦?太子一向不信鬼神,他见国师做什么?”皇后坐在梳妆镜前由几个宫女伺候着摘下头上的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