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行走远了回过头,便只看到了郡主孤零零的身影立在池水边。她叹了口气,回到了承德殿。
晚上太子归来,看起来心情不错。苏亦行想着,今日姑且先探探他的口风。于是用完了晚膳对太子道:“殿下,你随我来我个地方可好?”
太子执了她的手:“好啊。你想去何处?”
苏亦行拉着他来到了承德殿外的一处宫灯旁:“你瞧这宫灯有何特别?”
太子俯身瞧了瞧,看起来和别的宫灯没什么区别:“这…有何不同?”
“这宫灯燎过我爹的头发。”
太子咋舌道:“竟还有此事?”
“我爹以前是太子伴读,那时候已经家道落,空有祖上的虚衔,实则家徒四壁,连蜡烛都买不起。入了东宫以后,不仅要陪皇上读书,还要端茶倒水。皇上不愿意读书的时候,他还要挨鞭子。只有夜里才有空借着这宫灯看一会儿书。”
太子搂住了苏亦行的腰,温声道:“父皇这般作为确实不妥。只是太子伴读,替太子受过,原本就是宫里的规矩。裴朝夕那时候,也没少替我受过。”
“我知道,所以爹爹也不曾有过怨言。他甚至还想着,若是有机会,能向殿下求个恩典,将这宫灯讨回去。”
太子诧异:“这是为何?”
“因为这也是我爹娘相识之地。”
“还有这等事?”
“我爹那日读书读睡着了,差点被火燎了头发。娘亲路遇簇,便就近取了一桶水来。浇灭了火,也浇湿了我爹的棉袄,害他大病了一场。娘亲过意不去,便去探望他,又碍于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便隔着院子往我爹屋子里丢银子。结果又砸破了他的头……”
太子忍俊不禁:“我原以为他们二人为了能相守,大义凛然不惧生死,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传故事。怎么听你这么一,你爹爹有点惨。”
“我爹才不惨呢,他和我娘夫妻情深,这么多年都没红过脸!”
“那也可能是骗你的。就好比我们,将来若是有了孩子,自然也会对他,我们二人相识于英雄救美,夫妻情深,从未红过脸。”
“我才不会呢。我一定如实告知他,就刚认识你爹爹的时候,他还假装是山匪,准备吃老鼠呢!”
太子捏住了苏亦行的脸蛋:“有些人自己就没有什么糗事了么?”
苏亦行一扬头,正气凛然:“我行的端做得正,光明磊落,能有什么糗事?”
“比如真幼稚,居然以为我会吃人。”
苏亦行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扭过头去看那宫灯,生硬地转了话题:“那若是我爹爹来讨这宫灯,殿下会赐给他么?”
“当然,不过是个宫灯。他连自己的心头肉都给我了,我给他一盏宫灯算什么。”
苏亦行嘴角止不住扬起,自觉地牵起了太子的手:“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我娘,她其实也吃了不少的苦头,遇上了我爹之后,背井离乡到了千里之外。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爹爹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他待我娘亲极好,这么些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过。”
“你不必羡慕她,这些我也可以做到。”
苏亦行撇了撇嘴:“可单单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没有可能做到。殿下若是觉得和我在一起腻了,要宠幸其他妃嫔,我…我…”
“你会如何?”
“我也只好贤良淑德,替殿下打理好东宫。”她着已经有了哭腔。
太子又好气又好笑:“都未曾发生的事情,你就先委屈上了。”
苏亦行用力眨着眼睛,把眼泪收了回去:“我才没有委屈,这本来就是身为太子妃应该做的。”
太子无奈地捧起了她的脸:“行儿,东宫之妃嫔众多,可唯有你是我真心喜爱的。”
“那其他人呢?我虽鲜少去西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可是每一次去,皇后娘娘都会旁敲侧击提醒我不要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