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递上庞举人的荐书,在外等了一会儿才被允许入内。
路上还遇上了一位身着青蓝色长衫的年轻学子,见了他们尤其打量了下他的衣物才疑道“不知二位是?为何在下在学里从未见过”
见了他这副神情,沈煊便知道他在疑些什么了 “我二人是庞教瑜推荐去学的,还未有秀才功名,不过来旁听一些时日。”
听到庞教瑜,那人明显态度好了些,只是没功名的学子,人家态度也不会多热情。便听他淡淡道“那你们便跟着我走吧”
路上听他们说不过是庞举人朋友的弟子,与其无甚关系时,态度便又冷了冷。
带着二人到了地方后,那人便随手指了指后面那几排桌子,“旁听的就坐后面几排,无事不要上到前面去,课上更不要乱讲话,你们可明白?”
“我二人已经知晓,多谢这位仁兄。”
见沈煊态度较好,那位也没在说什么,只微点了下头便朝着堂上的几位学子走了过去。
间或还能听到一句“不过两个来旁听的童生罢了。”
沈煊囧了囧,看来童生在秀才这里也颇上不得台面啊。那位仁兄估计还是看他年纪小,才勉强给几分好脸色的吧。
科考果真是一步之差,犹如天埑。他们这些个秀才或许在人家举人眼,也不过区区几个秀才而已吧。
两人分别落座后,过了段时间,他们后排才陆续有人过来,他前面有位仁兄刚刚落座,教瑜便拿着书走了进来,看样子也是个熟手了,真的是卡得一手好时间。
在这个没有手表手机等计时工具的时代里,这位也是个人才了。
今日来的这位教瑜年岁看起来比起庞举人还大些,但不得不说应该是极有经验的了,反正一节课下来,沈煊的笔记又增厚了许多。
他和杨师兄素日里虽也会前去庞!庞举人那里讨教,但哪里有这般完整的听一堂课感触来的深,且他们也不好去的太频,免得叨扰人家。只可惜这位讲完后便兀自离去,沈煊尽管有些疑问也只能暂时搁浅了。
这拖堂的老师让人心塞,这不拖堂的老师更是让人心塞了。他想到上辈子高一的那位物理老师,真是身体力行了“铃声就是命令”这句话,一下课半分钟都不给耽搁的,跟每逢最后一节必留堂的化学老师简直是鲜明对比。甚得同学们喜爱,毕竟谁乐意到了饭点还在饥肠辘辘的听课呢?
直到有一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眼看就到下课前五分钟了,还有一道物理大题还没讲,还是一道难度堪比竞赛的难题。
然后便是见证迹的时刻了,只见平常不紧不慢的物理老师以惊人的语速,神一般的手速,在下课铃声响起那一刻,手里的粉笔头一扔,正粉笔盒。嘴上说了句“听明白了吧”。也没管底下同学们的反应,二话不说拿起书就走人了。
他当时真想说一句“听没听懂难道老师心里没点数吗?”
不知道其他同学有没有听懂,反正作为他们班物理“万年老二”的他当时是还是懵的。
然后在他从黑板上一大堆龙飞凤舞的公式慢慢的推导出来结果时,午饭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还好他同桌是个有心人“我下课一看你这架势,就知道你怕是要跟它不死不休了。”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面包,得意道“瞧,我这多有先见之明。”
想到这些,又看着教瑜远走的背影,沈煊不仅悠悠的叹了口气。
然后接下来的教瑜也都是这样,你可以私下去找人家请教,但是课结束后人家是不会为你多停一秒的。甚至连庞教瑜都是如此。
晚上回去,沈煊他们这些“旁听生”是没有宿舍可以住的,还好有杨师兄家的马车可蹭,要不然他这小身板走回去,怕是天都大黑了。
烛光下,沈煊又拿出课上的笔记和记下的疑问,对着书本反复思索,好歹自行解决了一些,剩下的就只能以后再慢慢揣摩了。
毕竟科不比理科,有时候你学的越深,反!反而越多疑问,总去问别人也不是办法,得自己慢慢去领悟。
沈煊的县学生活也算慢慢适应下来了,日子也过的很是清净。素日里也就和杨师兄一起行动。
毕竟他们两个哪派都不属于,人家秀才不会来折下与两个童生相交,见面能打个招呼就算不错的了。至于那些“捐生”人家平日里要去酒馆戏楼的,难不成还带个小屁孩。至于家里还不错的杨师兄,怕是因为素日脸色极淡,带着他铁定都嗨不起来。
不过经常坐他前面那位仁兄倒是有趣的紧,有次在位置上跟几个“小伙伴们”谈论哪家的角儿唱的好,身段又怎么怎么样的时候,还忽然扭过头冲着他来了句“小毛孩子是不是贼羡慕,等你大了哥在带你去乐上一乐”说完还对他眨了下眼睛,手里的扇子故作风流的呼扇了两下。
说过几句话后,这位王兄就更放的开了。都已经开口喊他沈小弟了,偶尔县里的新鲜事儿也会对他说上几嘴。出去玩还给沈煊带些零嘴什么的,沈煊开始还不解其意。
直到有天就见王兄神秘兮兮的拿个袋子跟沈煊道“沈小弟,看老哥给你带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