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赠书之恩,擢没齿难忘。日后倘若有用的着小子的地方,定然义不容辞。”
“无碍,此书本就是在下抄录而来,借你一观也不值当什么。”
沈煊是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古人在化,知识方面儿,着实过于闭塞了些。哪怕印刷术已经成熟了的今天,市面上所流通的绝大多数不过是着平常的书籍。稍稍有些价值的都难以走向市场。
这也不乏为上层控制下层的手段之一。所以他丝毫不意外这位反应如此之大。
见对方一番犹豫后还是接了下来,沈煊面色温和,对下面这位青年印象更好了一些。
倘若方才对方迟迟不肯接着,沈煊自也不会再劝,送到手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哪怕前头在欣赏,他也不会在为对方多费心思。
戴擢之本人也是位颇具玲珑之心,冷静下来之后,也约莫明白了面前这位沈大人!人的意思。心不由颇为庆幸,握着算经的手愈发紧了紧。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房,沈煊又相继提了几个问题,见对方虽不算是学问精深,但好在思路清晰,逻辑思维也颇为不错。不由萌生了些许爱才之心,因此在对方告辞之际,沈煊开口道:
“这些日子难得清闲,擢之若是有所疑问,大可过来询问。”
闻言青年人顿时喜形于色。
回到房的戴擢之,回想到方才种种,对沈煊的推崇又深了一层。真没想到,沈大人作为探花郎,却连算学都这般厉害。这才是真正的天才吧,想到家那位自诩天分,对他弄这些“旁门左道”玩意儿嗤之以鼻的小弟。
戴擢之嘴角一勾,露出了些许讽刺的笑意。
自那日之后,戴擢之便隔三岔五的过来讨教一番,越是讨教,便越发的觉得沈大人果真是深不可测。
这么些天下来,他每有疑难,大人总是能够很的给出答案。且听完这位的讲解过后,思路更是比往常清晰数倍。
天才,就应该像沈大人这般才对。
沈煊:什么天才,十几年的数学课难道还白上了不成?
哪怕有嘉明帝推广在先,甚至“发明”创造多种数学理论。然而很多东西不是光有理论便能够万事皆休的。
现代教学对思维逻辑,思考能力的培养,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说白了,除了天资极高之人,能根据一堆子理论自学成才的能有几人?
更别说,本朝对算学其实重视度不大。明算一科更是前途有限。处在这个朝代,能够仅凭一腔热血,为爱发电的又有几人?
因此哪怕沈煊在科扎根了这么些年,他的数学能力在本朝也依旧算是走在前沿。
沈煊之所以对这位戴公子这般提携的原因,又何尝不是想要为衰落至此的明算一科留下些许火种呢?
若是这两本书能够流传开来,他也只有更加高兴的份儿。
哪怕一向对大儿子不甚上心,但船上也就这么大点的地儿,戴擢之这频般繁的往沈煊这里跑,终归还是惊动了戴父。
也此还特意找来儿子询问。
看着上头端坐着的父亲,戴擢之心里一酸,父亲是有多久没再单独叫过他了呢?哪怕有事,也多是找下人吩咐一声儿。
只是父亲一直不喜明!明算一道,认为那是旁门左道,不是正经读书人学习的。未免牵连到沈大人,戴擢之也只能装作不知摇头道:
“儿子也不知晓,儿子平日里也只是大人聊会儿天而已。”
听到儿子的解释,戴擢之也并未多想。毕竟在他眼里,大儿子已经算是废了,有什么能耐能让人家探花另眼相看。
只可惜了,这回小儿子没能过来,这么好的机会?要是小儿子在,说不准师傅都已经叫上了。可惜啊,可惜……
一颗心登时便如坠冰窟。
回到房的戴擢之,默默的拿起了桌上的算学书,他如今就只剩下这个了………
缓缓十几天过去,清晨的水面上依旧波光粼粼。当沈煊站在码头之上,听到四周皆是熟悉的乡音之时,哪怕自持如他,此时也不免眼眶一热。
一众人马这才刚下了码头,便立马被候在这里的沈明给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