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恰逢休沐,窗外寒风凛冽,沈煊这一整日窝在屋子里, 只觉得身子骨儿都乏了许多。
正午十分,用过午膳后, 一家子具都围坐在炉火旁, 大宝此时倒是难得乖巧的窝在沈煊怀里,偶尔同对面长生怀里的阿豆拌上几句。一旁的大人们都乐的看个稀。算起来两小年岁差不了多少,又是家里头唯二的小孩儿, 关系理应不错才对, 可惜这俩人具是个急脾气, 玩不到一会儿必是要闹起来的。只是自打大宝入学之后,便自诩已经是知礼仪的大人了,平日里便不大乐意同小侄女儿计较。
这回沈煊不过是多给小姑娘剥了个干果, 肉眼可见, 眼前这知礼仪的大人就有些不乐意了。
顾茹见罢, 轻轻摇了摇怀里的小月亮,对着一旁的林氏有些吃醋似的抱怨道:
“大宝这孩子, 平日里最爱黏着他爹,你是没瞧见, 上回你小舅只顾逗小月亮, 不过两眼儿没瞧见他,这孩子那小嘴巴撅的,都能挂上油瓶了。”
“男孩子嘛,可不是爱黏着父亲的多些!”
林氏看向一旁窝在舅舅旁眼珠子滴溜转的大宝,轻轻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口不免有些羡慕。若是这胎能生个跟大宝般可人爱的男孩子该有多好。
心这样想着, 嘴上不免多说了几句,一旁的顾茹见此连忙道:
“我倒觉得,咱们家阿豆如今虽小,身上却是有几分男儿家的品格,平日里读书认字具是不输大宝的。”
顾茹前几年身下唯有大宝一个孩子,因着对时常在眼前晃着的阿豆也是颇为喜爱。且小姑娘虽小,性子却出落的利落明,很是合了顾茹的意。
然而林氏听罢却只是叹口气道:“到底还是个女儿家!”
顾茹顿了顿,看了眼正同大宝争得脸红脖子粗的阿豆,到底不再多言。
石灰色的小泥炉上,逐渐有些酒香溢出。都是自家人,倒也没那般大的规矩,除了身怀有孕的林氏 ,几人倒是轻酌了几杯。
这般寒冷的冬日,一杯温酒下腹,只觉四肢百骸具都暖和了起来。
大宝跟阿豆两小孩儿见此不免有些跃跃欲试,却是连吵架都顾不上了。沈煊坏心眼儿的拿小杯倒了
半口递给二宝,肉眼可见两个小孩儿具都红着脸辣的哇哇直叫。
几个大人不禁笑的前俯后仰,气氛正值欢之际,一旁的管家突然来报,说是有客来访,此时正在客厅内等着呢。
沈煊眉毛微动,这才将手呲牙咧嘴的红猴子放下,起身简单收拾了一番去了身上酒气,这才起身往外头里去。
对面长生见此不由有些担心:“今个儿这般冷的日子,只怕不是什么小事儿吧!”
顾茹却是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抱着小月亮温声道:
“你舅舅这人,外甥儿还不晓得,素来便是公事一大堆,还以为今儿个好不容易能闲个整日呢?咱们喝咱们的,可不必管他!”
只是看看外头阴沉沉,好似是有雪花飘下,到底不大放心,又朝着一旁侯着的荔枝轻言吩咐了几句。
另一头,客厅内,沈煊见到来人,却是丁点没有意外之色,只轻轻点了点头:
“魏大人!”
不曾想一旁的魏实却是站起身来,朝着沈煊深深鞠了一躬。
“魏大人这是……?”沈煊轻轻挑眉,垂眸看向眼前之人。到底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身形较之以往清瘦了许多,眉宇间依稀有些憔悴之色。
倒是个狠人无疑。
“回沈侯爷,下官此次,乃是来特意向侯爷负荆请罪的。”
沈煊轻轻抚了下手茶盏,却是未置一词,同聪明人说话,有些虚无的客套自是大可不必。
显然对方也是这般想法,身子不由更低了几分,嘴上也溢出些苦笑来。
“下官知晓,下官的那些粗略谋算,定然是瞒不过您同郡马二人的。许是您会觉得,下官这般对于族亲,妻弟过于狠辣无情了些。”
“只是,侯爷您心清明,应当比谁都明白,咱们这些寒门子弟,想要立足朝堂何其不易,动辄便要为人棋子,于人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