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李阿爷说我这半年来,病没有反复发作,稳定了很多。”少年眉眼又明亮起来,他还说,“我跟阿奶商量好了,过了年,三月旬开学的时候,就到公社学插班入学。”
“三月开学,人家都下学期啦,你学习进度能跟得上吗?”阮清秋笑,把书递给他。
少年的面庞顿时涌上自信之色,微微挺胸抬下巴,“大姐过来送生活费时,我拜托她带了些二姐不要的初课本,自学完初级学的内容了。”
阮清秋面带微笑看着顾青林,她喜欢这个样子的他,自信透着小嘚瑟,这才是少年意气嘛。
“秋秋,秋秋,去牛棚喊李老哥!”
院子里传来罗老太太的呼声,阮清秋收起笑意,和顾青林一起跑出去查看。
“你小姑刚才还在说话,忽然就晕倒不省人事,去请人过来。”罗老太太冷静地吩咐,又回头安慰神色有些慌张的陈志,“别担心,李老哥以前是省医院的院长,先把人抱到秋秋房里躺好。”
罗老太太话没说完,阮清秋人已经如离弦的剑一般冲出院子,飞奔向牛棚。
约莫一刻钟后,她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一手拎着老爷子,一手提着药箱。
“孽徒!”
老子丢给小徒弟一个,等会儿找你算账的眼神,连忙进屋给阮小红把脉去了。
被老师一瞪,小姑娘脸上的焦急立刻被心虚代替,她懊恼地哎呀一声,跟了进去。
小小的起居室,此刻站了五个人,瞬间显得拥堵起来,屋里安安静静的,都看着神情肃穆凝重的老爷子,大气不敢喘一声。
尤其是陈志,总是温和雅的面庞绷得紧紧的,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老爷子,如临大敌。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老爷子终于说话了:“唔……”
嗯?就一个字,没啦?啧,糟老头子坏得很。
这一个字让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致,众人都屏住呼吸等他宣布。
沉吟半晌,老爷子终于道出诊断结果,“怀孕一个月。”说完,他自言自语,有些惊讶的样子,“我想那个药得吃上小半年,没想到两个月就见效。”
“她宫寒,要注意保暖,四个月前不要干重活,最好整个孕期都养着,可以多走走。”这话是对着彻底傻在原地的陈志说的。
阮清秋见他半天没反应,试着叫了声:“小姑父?”
便见他两眼一翻,晕了。
老爷子连忙上前把脉,完了翻着白眼说:“乐晕了,没事!”
众人顿时哭笑不得,原来除了怒急攻心会气晕,开心也会乐晕啊,这得多开心?
这还没完,阮小红醒来后见到晕倒的丈夫,先慌后喜再哭。
两口子的反应感染了在场几人,也打心里为他们感到高兴,他们终于盼来了爱情的结晶。
老头最终没能找成小徒弟的麻烦,因为她亲自把阮小红送回去了。
到了陈家,自又是一番喜悦欢呼。
“秋秋啊,我们全家都谢谢你。”陈雪的母亲,拉着阮清秋的手,诚挚地道谢。
“其实都是我李阿爷的功劳,你们应该谢他。”阮清秋摆手,骄傲地搬出自家老师。
“对,明天我们就登门拜访,亲自感谢他!”这是陈雪父亲说的,他的身上早已看不出昔日工程师的模样,看起来与一般的农民无二。
阮清秋心里有些唏嘘,只说:“叔,婶子,李阿爷他不喜欢这些繁缛节,能帮到你们,他也是高兴的。”
陈志微微平复了激动,听了小姑娘的话,他说:“行,太高调也容易给他老人家带去麻烦,过年前我们再去拜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