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九。”他低着头道。
若是以前,玄桀肯定会简洁的回答‘十九’,上次被她笑过一回后,他都开始刻意的回避两个字了。
她将药膏收好:“才十九啊,比我还小一岁。”
都说上将军玄桀孤僻,其实长孙绫倒觉得,他的孤僻并非是孤芳自赏。大约是渴望与人为善,却又不善于表达自己。
她主动凑过来:“不然叫我一声姐姐?”
长孙绫在女子虽已经算是高挑,可是也才将将到玄桀的肩膀那里。他还比她高上这么多,让他叫她姐姐,他怎么好意思。
玄桀脸红了一红,没有说话。
长孙绫把药膏递给他:“你带回去用吧。连续用一月,伤痕就会淡很多,以后渐渐的就看不见了。”
他动作有些僵硬的接过:“谢谢…你。”
接过药膏的时候,他看见了她腕间的伤痕,其实他上一次就看见了,因为只要袖子一滑,露出来时,很明显。
“你腕间是习武的时候伤的么”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是。”她简短道:“他打我。”
长孙绫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玄桀心里是十分惊讶的。
玄桀微愣道:“他?世子?”
她漫不经心笑,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不然还能有谁。”
“你不是会武么?”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是。所以绑起来打。”她把玩着手的杯盏,水已经见了底,徐徐道:“不绑的话应该也打不过他吧。我天生不足,底子虚。”
难怪容色这样苍白。
玄桀沉默了。他刚回朝,对世子与长孙绫之间的纠葛并不清楚。
长孙绫倒是爽朗看得开:“现在住在永巷,也算是清净了。”
她抬眸看他,故意调戏道:“你心疼我?”
玄桀为了掩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低下头不语。
长孙绫还是不正经的笑:“我这样你都不心疼,真是让人难过。罢了,你以后要是还有空闲、记得我的时候,就来永巷陪我这个孤家寡人说说话?”
玄桀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慌张,便匆匆离去了。
这段日子卿城在未央宫里闷得好生无聊,苏覆忙得很,又不经常来看她,她愈发觉得没意思了。
卿城想缠一缠苏覆哥哥,可是她心底是清楚苏覆哥哥与渊河哥哥是不太一样的。苏覆哥哥将公事看的很重,平日夜里读书、处理公务都那样晚。
他现在本来就谈不上多喜欢自己,她要是再缠他,他一定会更嫌弃自己。
说不定还会后悔‘捡’了自己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
次日,苏覆今日早朝回来似乎有些累的样子,但是碍于太久没有见卿城,还是来了未央宫探望她,只是让卿城先自己坐在榻上练笛。
他则靠在另一榻旁,撑着额头小憩。
卿城练了一会,心思就开始游离起来。她看了一眼苏覆,他正闭着眼似乎很是倦怠,想小睡片刻。
他本就分明的轮廓在光影下更加清晰,清举的模样真是龙章凤姿。难怪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他,将来自己是不是会有一堆嫂嫂呀!
卿城想的愈多,便愈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练笛。七想八想的,一个胆大的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