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白思忖了一下,明白过来。他解释道:“这个邢宏毅,向来不服管束,喜欢和嘉志打擂台。我会约束他的。”
许清菡得了承诺,深感这顿晚膳做得值。为了报答江飞白的恩情,顺便抱上他的大腿,许清菡决定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贯彻下去。
到了第二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提着食盒、脚步轻地去了江飞白的营帐。
守帐的小兵一边如同往日一般殷勤地为她撩开帐帘,一边叹气道:“将军生病了,病得不轻。”
许清菡攥住食盒的手指紧了紧,小心翼翼迈进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她扭头一看,见帐生着一个小炉,上头吊着一个药罐,正咕噜咕噜冒着泡。
江飞白坐在书案前处理军务,薄唇微抿,神色冷肃,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江飞白听见脚步声,装模做样咳了两声,“许姑娘,你来了。”
许清菡把食盒放下,将幕篱的黑纱撩起来,露出精心打扮过的脸颊,“将军,你生了什么病?”
她的容貌生得极好,皓齿朱唇,美目盼兮,让人摇曳心旌。
江飞白凝睇着她的脸庞,避重就轻道:“只是一些小病。”
许清菡了然地点头,将食盒的盖子掀开,取出里头卖相甚好的小菜,“那将军来用午膳吧,吃饱了,病才好得些。”
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环佩叮铃轻响。
江飞白道:“不必了。军医说,我最近不宜食用荤腥,只能喝些清粥,小菜也不必。”
许清菡惊讶了一下,连忙道:“没想到将军的病情竟如此严重,是我唐突了。”她说完,又关心了几句。
江飞白连连咳嗽,一边处理手上的军务,一边道:“我没什么大碍,许姑娘,你先回去吧。”
许清菡点头,略带遗憾地将小菜装回去,放下幕篱的黑纱,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江飞白舒了口气。
他停下正在处理的军务,唤来帐外的小兵,吩咐道:“去伙房带几个菜回来,别说是我要用的。”
小兵应是,恭谨地退出营帐。一到了帐外,他就对着同伴挤眉弄眼道:“将军可真体贴。”
“怎么了怎么了?”同伴也是个守帐的兵,他竖起耳朵,发出想吃瓜的声音。
小兵道:“将军怕许姑娘做菜辛苦,还假装生病,现在帐子里那个药味冲得,啧,简直没法闻。”
同伴嘻嘻笑起来,“到了下午,将军若有吩咐,我也要进去看看。”
两个小兵小声打趣着,轻悄的笑声湮没在风声里,冬山如睡,重重枯草,皆被掩埋在了厚重的积雪之下。
……
许清菡拎着食盒,身后跟着一个负责护卫的小兵,慢吞吞地往小帐走。
冬日的阳光洒在雪地上,许清菡走过去,留下了一串脚印。四处经过的士兵很少,营地大而空旷。远远地传来操练的声音,还有三日就要开拔,去打嘉良城了,士兵们度过了放松的一天,仍没有停歇的时候。
走到一处拐角时,许清菡听到身后传来一身呜咽。她扭头一看,见身后跟着的小兵不知所踪,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许清菡心下一突,一边拔腿往回跑,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高昂地尖叫起来:“啊啊啊——”
在这片土地落满雪花之前,是一望无际的旷野。举目四望,人迹罕至,树木稀少,女子独有的尖锐叫声如同水的波纹,一层一层,往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
一个臃肿高大的身影猛然从旁边闪出来,如一把利剑,迅速撞在许清菡的身上。
许清菡被撞倒在雪地里。她滚了半圈,嘴巴被一个粗糙宽大的手掌捂住。尖叫声戛然而止,如一只颓然折断羽翼的鹰隼。
身材臃肿高大的男子恶狠狠看着她,厉声道:“臭娘们儿就知道叫,再乱喊,老子把你舌头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