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戛然而止,却比说完还要叫人气愤。
荣呈玉自嘲般笑笑,“我真是疯了才会跟你来打商量。”
“商量什么?”
荣呈玉冷着脸,又是好半晌没说话。
陶珏也不急,陪他在后门静静呆着。
旁边屋檐上不时落下几滴水珠,混入地上积聚的几摊雨水,发出突兀的响声,不算动听。
听雨也得看是跟谁听。
陶珏和荣呈玉都觉得,他们两个大男人靠在这里,着实算不上浪漫。
“让阿因跟你去东郡吧。”荣呈玉终于松了口。
陶珏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莞尔道:“这不是迟早的事?”
“我是认真的。”荣呈玉抬头,心忽然感慨起这破日子,连天色都是灰的,实在叫人难过。
“她近来不高兴的很,总是想到父亲母亲,我怕……”
“怕她迟早有一天要知道真相?”陶珏接过话。
荣呈玉闭了眼,面上是万般的无可奈何,“带她走吧,去东郡,再也不要进京了。”
“好啊。”陶珏应得有些轻巧。
荣呈玉今日眉头就没松下来过,说话的语气也略重了些,“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也是认真的。”
他偏头,对上陶珏晦暗不明的一双眼,那些五味杂陈的心思,最后都只化为浓重的一声叹息。
荣呈因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
近来脑子里的噩梦越来越多,越来越可怕,就算梦到的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也从来没有半分温馨的时刻。
她汗涔涔地惊坐起来,一旁的红雨和孙嬷嬷见了,赶忙跑上来关心这关心那。
可她没有心思听。
直到听到红雨一声惊呼,她才回过神来。
“小姐怎的哭了?”她说。
荣呈因恍惚间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一片冰凉湿润的触感。
她呆呆地坐着,看着自己胡乱沾满泪珠的双手,不知所措。
孙嬷嬷拿了热帕子来,替她小心擦拭着两边的泪珠。
不停擦不停掉。
荣呈因索性抚开孙嬷嬷的手,探过身子向外张望道:“二哥哥呢?”
“方才门外有人来找,侯爷似乎去门外了。”红雨只知道这事,旁的也说不上来。
荣呈因下了榻,作势就要往外头去。
红雨和孙嬷嬷赶紧为她披上厚实大氅,边跟着她走,边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