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陈郡阳城,鸟雀叽喳,应和着人们在田间劳作的笑谈,好不热闹,忽然有一人停下劳作,行到田垄上静立,同周宁一样,抬头仰望碧蓝的广辽的天空。
他的表情怅然,沉默不语,却并不是伤春感秋的文人墨客,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王孙贵族。
他穿着最最粗劣的麻布裋褐,用一块黑色的布帛包着头发,乃是秦国最普通最下等的庶民黔首。
这不,不过站了一会,就有田间的同伴唤他,“陈胜,你赶紧不干活,呆站在那里做什么?小心被主家抓到了,下次不要你了。”
没错,他不仅是一个普通的庶民,还是一个自家田产少的穷苦的庶民,自家出息不足以家用,所以他们还要出卖劳力做雇农,帮人家打短工挣家用。
陈胜闻言回头,却没有答他的问题,而是似伤感动情又似许诺约定般说道:“苟富贵,无相忘。”
“哈哈哈哈哈”
然而陈胜饱含情感甚至抱负的一句话,却引得田间同乡好一阵笑话,“你一个雇农,哪里来的富贵?”
陈胜静静的看着嘲笑自己的同乡,片刻,他摇了摇头,又看向天边,叹息道:“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他确实有鸿鹄之志,可惜却是燕雀之才。
周宁笑了笑,收回神思,对项羽道:“有项二哥帮忙,会稽郡征发徭役之事必定没有问题。”
项羽自信的笑道:“这是自然。”
周宁笑了笑,起身到身后的柜子里取了一张坐席出来,“你坐到我旁边等你叔父吧,以免一会有百姓过来咨询问题。”
“好。”
安置好项羽,见项羽好似无事,周宁便没再管他,其实项羽不是个坐不住的,尤其他知周宁喜静,所以和周宁独处时,除了有事说事外,并过多不打扰她。
但那些个闲杂人等就没有远他那样体贴了。
项羽皱着眉头,不满的视线越过周宁的头顶上空,准确的斜下落到盼身上。
怎么就有这么多话,家里的小猫小狗也值得说?律法不熟,不趁着没人的时候多看看多读读,拉着先生说什么?说这些个无聊的、没有意义的话,还得浪费先生的精力费心应付着。
其实项羽瞪人的时候很是吓人,不过他身形高,两人的视线不在一个水平,中间又隔着一个周宁,加之盼并不是敏感的人,所以没有发现他的怒目。
项羽收回瞪得有些干涩的视线,皱着眉头默了默,半晌,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问周宁,“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送给你做生辰礼。”
虽然他知道他喜欢什么,也早已准备好了,不过,这并不是个没有意义的话题。
等他说了,他再告诉他,他早已准备好了,这就能证明他才是周宁的至交好友,他对他足够了解。
周宁转过头来笑了笑,正想说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就听左手边的盼惊问道:“老师的生辰快到了?我都不知道!”
末了,感激的看了项羽一眼,“还好老师的朋友说了,不然我都没有准备。”
周宁闻声转向盼,笑道:“我并不怎么过生辰,不用特意准备什么。”
项羽因为周宁转头看盼,也再次将视线落到了盼身上,这一次他的面容和缓了许多,嘴角噙着笑,眼里几分自得几分轻视。
连自己老师的生辰都不知道,如此弟子,如此师徒关系,呵。
“那怎么行呢。”盼笑着摆了摆手,“这还不是普通的生辰,是及冠之年呢。”
周宁笑了笑,盼又问了一遍刚刚项羽问过的问题,“老师喜欢什么,我送与老师做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