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恭敬的回道:“臣不这样认为。”
“哦?”二世一下子来了兴趣,声音也带出些他本性的刁钻促狭来,他笑问道:“那是你们会稽郡的官吏玩忽职守了?”
周宁大胆的站直抬头,像是一个不懂讨好奉承,只一心耿直劝谏的老古董、老学究,她皱着眉不赞同的对着二世摇了摇头。
这个举动不得不说很是大胆,二世此人最不喜别人对他说一个不字。
在陈胜都已称王的时候,他还坚定的说那些人不过是小盗贼,有谁敢说陈胜是造反,他便杀谁,他只听自己爱听的话,所以,大拍了一通马屁,坚定的说天下无人敢造反的待诏博士叔孙通被他升官又厚赏。
这个二世,他愚蠢和残暴得明明白白。
果然,见周宁如此做派,二世脸上的笑意收得干干净净,瞬间对周宁失去了大半的兴趣。
他最讨厌这样严肃的老学究做派,读了几卷书,便觉得全天下就他们最明理,一说话就必定要肃着脸皱着眉,瞧着就没趣味,二世的视线从周宁身上转开,落到了车厢中的那侏儒身上。
他如今是皇帝了,他要是敢对他说教,他就杀了他。
周宁见此却稍稍放下心来,她知道二世的性情喜好,对于在二世手底下保命有一定的把握,只是,她怕逢迎太过,叫他生了心思把她带回咸阳。
周宁肃着脸说道:“陛下怎么可以如此忽视先帝的威德,忽视您自己的英明神武呢?”
【……】虽然现在气氛很紧张,但它还是想说,这是它头一次觉得宿主说的话,叫统……听不下去。
宿主,您往西边看看,二世一路巡过来的血还没干呢。
“哦?”二世坐正了身子,又有了些趣味。
此人虽然性情不讨喜,不过思想倒是很端正,头脑也清楚,人也有眼光,还是有很多不错的优点的。
二世轻咳的两声,威仪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周宁长揖到底,不客气的先用了叔孙通的话,她道:“臣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上有明主,下具法令,才有如今会稽郡这般太平安定。”
“咳。”二世轻咳了一声,“你接着说。”
周宁状若并未察觉二世的喜意,继续埋着头,严肃的陈诉自己如此言说的理由。
“去岁先皇东巡至此的余威还在,今上登基后,又再次严明了法令不说,如今又不辞路上颠簸,再次巡游至此,会稽郡能有此大致,全赖陛下和先皇的功德威望,臣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实在不足为道,只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是小道而已。”
【……】这话说得,叫统都要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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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说得对,这是朕的不是。”二世哈哈大笑,头一次觉得说教的语气也这么中听,此时看周宁怎么看怎么顺眼。
同样瞧周宁顺眼的还有赵高,赵高笑看着周宁,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这样识时务又会说话的人才,他挺喜欢的,再调·教调·教,往后便可做他的股肱耳目。
周宁见此,心头微动,别躲过了二世,又被赵高提到咸阳去了。
周宁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严肃又欣慰的说道:“陛下知错能改,还是贤明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