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人都说做官的长兄累,可他这个在后头的难道就不辛苦了?
打点上下,赚钱敷衍,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可到得最后,大好处都给长兄拿了,对外风光无限,入朝入阁,自己却只落得个无用的名头。
眼下年纪渐长,儿子女儿都要说亲,能说的人家同兄长家的侄儿侄女亲家对比起来,他才晓得其中差别。
得不了权势,总得得点好处吧?
兄弟二人各有所思,俱是想要把那沈轻云夫妇的产业扒拉到自己怀里,只打算丢些碎肉出去打发旁人。
他们不约而同认定冯凭为人卑鄙,既是同冯蕉分了家,并无资格去管沈念禾的家产,却早忘了沈家也是多年前就与沈轻云决裂,早无半点干系。
夜风呜呜作响。
裴继安坐在郭府的书房当中,两脚前方坐着一个炉子,炉子里的炭已经烧得灰色发白,显然燃了许久,而桌案上摆的茶水也已经添了四五道,却是始终不见得郭保吉回来。
他心中想着事情,坐姿一直没有变,腰背笔直,连头都不曾多抬几下。
裴继安坐得住,身后侍立的仆从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见得外头天都黑了,等了半日,最后还是出声解释道:“本是有急事,谁料得宫中忽然有召,官人先还交代要大少爷来作陪,只他也不在……”
郭安南去了哪里,裴继安半点不感兴趣。
比起得这一位郭家大少爷作陪,他更愿意自己单独坐一坐,想些事情,便应道:“不妨事,我今日并无什么事情,等一等郭监司回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