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想要报恩,方法多得很,没必要把自己填进去。
景氏变通得很,见得丈夫这般回答,面上一点不悦之色都没有露,忙道:“是我想得太浅,叫参政为难了。”
又应道:“既如此,不妨叫廷玫见一见,你平日里怕是难抽出闲功夫来……”
石启贤摇头道:“旁的事情不要紧,今次事关先生外孙女儿,从前是沈轻云一应主派,我们又寻不到人,自是没有办法,而今都见得人了,却不能轻易打发,还是我亲自见一见,才好显得郑重。”
又问道:“那一家是哪里来的,那小官姓甚名谁?”
景氏道:“我着人去打听了,说是姓裴,打南边来的,只时间仓促得很,他又是新到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也问不到太多东西。”
石启贤也不着急,转头去看历书,又心中品算了片刻,因知下回休沐有要紧事情要做,腾不出空来,便择了次月中旬一个日子,道:“下我的帖子过去,十八那天请他过来,我也看看此人是个什么品性才好安排。”
景氏点了点头,吩咐下头人记下此事。
石启贤又道:“我一时顾不过来,那念……沈家女儿,你必要多费心照料,还是早些接过来才好,落在外头毕竟看顾不到,又是个姑娘家,被人欺负了去都不晓得。”
他算了算年纪,问道:“是不是今岁就及笄了?我记得她是腊八左近生的,那及笄礼也要大办才是。”
景氏顿了顿,道:“这我却是不知,届时问了才晓得。”
她忍了一下,还是略微含酸地道:“参政对这腊八倒是记得清楚,今岁瑶璧也满十四了,到得生辰那的时候,却不要忘了她的好日子才好。”
为人父母,虽然也同情那沈念禾,更想把她接回家中照料,只是看着丈夫这般上心,甚至远超对自家儿女的用心,景氏心里又有些难过起来。
她也晓得自己嫁了个好丈夫,官做得好,人品也不差,家中通房、妾室一个也无,在外头应酬时也规矩得很。
可人心不足乃是天生。
景氏才嫁进石家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当时石启贤刚谋了外放的差遣,又是使了大力才得来的,因想要攀爬得快些,还特地选了偏远州县,一心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初来乍到,离得又远,还怕水土不服,又不是什么大州大城,害怕不好寻大夫,景氏就留在京中待产,等到孩子出生,偏生年岁太小,更不好带着走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