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略有些为难地卖好道:“我倒是想随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可是一想到,皇后娘娘要因此平白担上一个悍妒的名声,却又不敢擅专了!”
“皇上是说愿意成全安伊和刘太医?”秦婉婉拉着他的衣袖,似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若是我说,想要废黜六宫,婉婉可敢担上这个名头?”
婉婉心一暖,低头轻轻抚了抚肚子,歪着头看他,笑道:“冷面心狠的帝王,配上一个焊妒跋扈的皇后,岂不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相视一笑。
京郊,陈怀瑜骑着一匹马,正在对着前头的一架马车穷追不舍,心里却叫苦不迭的。
这新帝登基,拢共就赐了两桩婚事,凭什么杜仲和竹翡那一对恩恩爱爱的,自己却天天担心媳妇会跑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心里再来不及做更多感叹,只听他在后头央求道:“媳妇儿!媳妇儿,你别生气嘛,等等我可好?”说完,扬起马鞭紧赶着几步,倒是终于与那马车并驾齐驱了。
乌媛菲掀了马车帘子,没好气地看了陈怀瑜一眼,道:“哼,你说要入股玉珍楼,原来是预谋已久的?你和陛下倒是好,下了这么大一盘棋,连我都被你们利用了,是不是?”
陈怀瑜对着赶车的竹青使了一个眼色,顺势从自己的坐骑上跳到了马车上来,又见竹青一个足尖跳起,便已经坐到了陈怀瑜的马上。
陈怀瑜成了马车夫,又狠狠地抽了几下鞭子,却故意不说话了。
坐在马车里的乌媛菲并未察觉外间的变化,以为外面赶车的人还是竹青呢,于是对他道:“竹大人,你这就对了,且些赶车,我才懒得再理陈怀瑜那个混蛋呢!”若不是因为他,玉珍楼还在京开得好好的,又怎么会卷入这朝堂之。如今,她不得不关张大吉了。
陈怀瑜忍不住辩解道:“这是怎么说的呢?媳妇儿,这可都是陛下的主意!你看看他如今这皇帝当得多有威严,从他当太子的时候我就天天在他的威逼之下,你说,我活得也不容易着呢!”
乌媛菲掀开车帘再看时,就看见了陈怀瑜的背影:“怎么是你在赶车?!”
见乌媛菲上来揪住了他的耳朵,陈怀瑜反而不躲不闪地,一幅谄媚的样子,讨好道:“哈哈哈,媳妇儿,你就说,想去哪儿吧?去江南可好,我大哥在那里,莫说是一家玉珍楼,便是十家咱们也开得起啊!要不,去云南也行,蕾蕾如今成了平南王妃,我们刚好去投奔”
后面的竹青早已勒住了缰绳,他骑在马上,目送着陈怀瑜他们奔驰而去的马车,忍不住对着他们大大的挥手,又大声嘱咐道:“二公子,记得写信回来!”
一路,保重!
☆、番外(一)
一位须发苍白、衣衫朴素的老汉步伐轻地从驴车上跳下,然后伸开双臂,对着驴车上的小姑娘道:“婉婉,来,我们到了。”
那小姑娘长得不算白净,一看就是乡野之长大的娃娃。身上穿的花棉袄上还打了几个补丁,看样子,已经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不过,婉婉胜在那双眼睛又大又水灵,透着一股子灵气,叫人一看就觉得喜欢。
她一把扑到老汉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下车来。看见眼前的朱门大户,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阿公,我爹就住在这处吗?”
婉婉娘没了,可是爹还在。秦夫子是族的长者,替婉婉安葬了母亲,又带着她到京城来寻亲。
别看小姑娘年纪不大,抱在怀里已经有了一些分量。秦夫人将她放到地上,又替她拉平了衣角,整了整头发,望了一眼那门头上“秦府”二字,点头道:“是啊,这可是高门大户,你以后跟着你爹,不愁吃不愁穿,还会有先生教你读书的!”
婉婉嘟了嘟嘴,有些不乐意:“可是,这府里还有后娘。”
平时那说书先生怎么说来着,谁养谁疼,不养不疼!自己跟着后娘隔着一层肚皮,更何况娘早就告诉过她,爹娶的新妇也有了生养,她能善待自己吗?婉婉心里犯嘀咕。
“咳咳,”秦夫子掏出旱烟来,将那烟杆子在驴嚼头上敲了敲,安慰道:“你爹的继室出身高门,她会对你好的。再说,还有你爹呢!”
哒吧了几口烟过了把瘾,秦夫子收起烟搭子,牵起婉婉的手:“走吧,咱们进去。”
走到门廊上,有守门的小厮在那里阻拦:“哪里来的?随随便便就敢往里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秦夫子在来之前已经托人给秦端之递过信了,他觉得,秦端之对他们的到来应该早有准备的。于是客气地说道:“小哥,劳烦通传一声,我们是你们秦端之大人的本家,来京城探望他的。”
秦夫人刚进宫探了安贵妃回府,门前停马车的地方却被秦夫子他们的车占住了。她身边的贾嬷嬷十分不乐意的从秦夫人的车上跳下来,走到门子这边来训斥道:“什么人,在这里喧哗。夫人的车马回来的,这么还有别人的车挡在门口?”
秦夫子与这贾嬷嬷见礼,解释道:“这位夫人,此处可是秦端之大人的府邸?”
前几日,秦夫人跟她提起过,说大人接了家乡来信,会有老家人将他留在乡下的长女送到京来抚养。如今听着这老汉的口音,看着他的穿着,身边又带着这么一个小丫头,贾嬷嬷已经猜出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