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外之声,林恩筱转脸,傅荀转脸,两道目光齐齐的看向红发带,看的红发带僵了脸。不过他很默默的打直了腰板,一只手叉在了腰上,为自己撑腰,撑出了一位正义使者的气势。他缓缓抬了下巴,仰着脸看傅荀。
傅荀的身型是着实傲人,个子高,肩宽背直,衬衫里的胸膛饱满,红发带打量着人,视线下移,却是越看越没底气的样子,他将另一边手也叉在了腰上,自认为这是硬气,却很娘炮的看着傅荀。
被当流氓打量的傅荀满眼火气,手指碰了下被咬了的嘴唇,刺刺麻麻的,略看了眼前怪里怪气的男人,突然就大吼出声,“找死,滚开!”
傅荀的声音本就冷沉,他这一大吼,喉咙上像装了个低音炮,不止林恩筱被吓了一跳,红发带也被吓的肩膀唰的一耸,然后哧溜的就跑了。
林恩筱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妖妖娆娆的。
她收了视线,余光里有人在靠近,林恩筱警惕,转脸,有辆车经过,灯光照亮了这个霸道男人的脸,“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家。我不跟你计较。”他指的是被咬的事。他手指碰着嘴唇对她发号施令,脸色越发的冷沉了,她咬他一点没省力,大概也因为他堂堂傅大总裁因她而被人当成流氓了。
林恩筱往后退了两步,退出了树冠的阴影,头发被染了一层暖暖的颜色,她看着他。
她真该报警,他就是在耍流氓,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耍流氓!
“回家”多么轻描淡写、多么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要求。这两个字让她因咬了他而升起的愧意瞬间就消散了。难道到了此刻他还以为她只是在和他闹别扭?而她签了字捺了印的离婚协议在他的眼里只是她故意要在他的面前找存在感?
她已经彻底的从一个世界走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不在由着他左右,而是她自己的已经容不下他的世界了。
林恩筱抬着眼眸,直直的看人,眸子清丽明澈,目光镇定,“我们离婚。”今天就将这件早该说清楚的事说明白了罢。
她说的很认真,而对方却摆出一副听了笑话的神情,他冷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浅笑,“你说什么?”
“离婚。你签了字,抽一个空,我们去一趟民政局。离婚比结婚还要简单,花不了你多长时间。”林恩筱继续说话,这个男人的笑容又消失了,他站在暗处,但五官仍然清晰英挺,他沉着脸看她,目光幽深,其有零星的灯火,她不愿意看他,侧开了脸,转开了目光。
傅荀迈上前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闹了行不行!让我省心点不行么!”他语气强硬。
胳膊又被握住,林恩筱拧了眉眼,又抬眸看人,男人深深的皱着眉,俩人站在灯下,四目相对,林恩筱眼底却起了笑意,嘲笑的意味。
她总算惹火他了,他总算正视她的话了。
“我当然知道,”林恩筱极其冷静的笑了一下,即使跟前的男人眼睛都冒出火花了。
“其实我是一个还算得上谨慎的人,是你太不谨慎,这个结果我考虑了很久,真的是很久了。是你一直没能发现,你也不屑发现,你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要紧事,而我呢,像你说的我闹够了,真正是够了。所以,你签字,签完你就省心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叨扰你了。”
夫妻一年多,俩人如此近的对视太多,情状却今非昔比,男人眼少了一惯对她的那种炙热的危险,女人眼少了深情的热切。
愤怒与淡漠相对,无法理解与信誓旦旦。
俩人无言的对质,在这方烟火气息浓厚的广场上像是与世隔绝,广场那边来了一群人,先前落跑的红发带领了几个大妈风风火火的就来了,而林恩筱此时正被傅荀拽着胳膊。
红发带远远的就对此进行看图说话似的讲解,言先前更要不得,边说边比划,“小姑娘都喊救命了,还臭不要脸的摁着人就亲,耍流氓也不看地方,这对面就是派出所,……”
一个女人一台戏,一帮女人,都够组成一个敢死队了。而且这敢死队被红发带一扇乎,简直立刻就能为了社会正义而抛头颅洒热血,只不过人群越接近,这三观就跟着某个“臭流氓”的五官走了。
“吴老师,那是个流氓?”
“这这,你这是看错了?”
“这么老帅的小伙子用得着耍流氓么?”一个握着扇子的大妈就笑了,“这花钱买一个都值。”。
灯下,男人白色衬衫,肤色洁净,那头发利落的一丝不苟,鬓角修的极短,干净分明,黑色西裤妥帖的包裹着一双长腿,脚上的黑色皮鞋铮光发亮,握着女人的手上的那只腕表也因为路过的车灯而铮光发亮,就更别细看那英挺的相貌了,矜贵的就像个画人那般的无可挑剔。
说这么个人是流氓,怎么想的?
异性相吸,不论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几十岁的大妈,谁还没有一颗爱美的少女心,大妈们集体对作为同性的林恩筱的外貌免疫,都不眨眼的看傅荀,小声议论,说什么这要是个流氓那就是叫救命的女人不懂事了。
这要是贾宝玉那就是林黛玉不懂事了,这要是贾莲,那就是王熙凤不懂事了!
然后红发带广场舞吴老师当场就不乐意了,所以一群人起了内讧。然而当事人,从莫名其妙的被围观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