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晴空万里,今日阴云密布,下车前傅荀看了眼天空,觉得应景的可笑。
民政局停车场很宽,他独自下车,老何站在车边,“我能一起吗?”
傅荀回头,衬衫依旧整洁,是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只是他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十分的不好。“一起干什么,你也离婚?”
老何皱眉,苦着一张刚直的脸。他只是看他这些天精神状态太差,还听陈望说那天在家里晕倒过。傅荀走远,形只影单,老何叹气,这个乱世英雄也过不了美人关!
在明仁集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突然空降,力挽狂澜。这样的男人也能被女人抛弃!果然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
傅荀走出停车场去往办事大厅,林恩筱的车早停在了这方,只是他没看到。
十点钟,他从来不迟到,而有个想斩断乱麻的人早站在了建筑外一棵黄桷树下等她要等的人。
树下的女孩长发批散,橘色连身裙到膝盖,裙子下是一双细盈盈的小腿,手上拿着包,和一个件包,她偶尔看一眼腕上的表。
晃眼间看到他了,视线定在他这方。
他走近,她随意侧开脸去,四处看,那双眼睛从来看着他,现在不看他了。
那个一口一口说爱他的人,现在不爱他了。
他对她不好。
原来,他从来都对她不好。
他走近,她转过脸来。
“筱筱,”
林恩筱对傅荀淡淡一笑,无爱无狠,不带任何情绪,如同面对一个普通熟人,“走,办离婚的人不太多,应该不会等很久。”
林恩筱转身就走开了,衣衫鲜亮,精神饱满,转头的干脆利落,“等等,”傅荀叫她。
林恩筱已经走出去一段,她转过头来看他。
傅荀走上前,他抬了空着的手,朝她头上伸去,林恩筱却一步往后退了开,她看着他,那眼睛里是满满的警惕。
曾经最爱抱着他说爱说想念的人已经避他至此。
傅荀手顿在半空,咽了咽空空的喉咙,喉结微动。他收了手,另一边握着件包的手指略收紧,他淡淡的一笑,“头发上,有东西。”
林恩筱自己抬手,摸了一下,头发上果然有东西,一小片凉凉的。
拿下来,是小小的一片黄桷树上的粉色嫩芽。嫩芽的树叶长大了,这粉的像花儿一样的保护层就掉了。
林恩筱将眼睛从手上抬起,看那棵树,她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竟没发现那是一棵黄桷树。
它和傅家院子里的那棵黄桷树还有几分相似。那年,他十七岁,就坐在树下。夜里做梦,在她的梦,她将他幻化作了天使。
林恩筱眼珠略一转,傅荀就站在面前,她手指松开,那小小的嫩叶落下,触及地面稳稳躺下,与灰尘为伍。
“谢谢,走。”林恩筱利落转身,不论是这个男人,或是那棵树,从今往后于她再不具任何特殊意义,她大步朝着办事大厅而去。
资料齐全,无婚生子女,无共同财产分割,无共同债权债务,有双方签字认可的离婚协议,事办的很。
离的干干脆脆,毫无牵扯。
结婚才一年多。
林恩筱握着与结婚证相似的小红本,嘴角勾了勾,非笑非哭,那神情怪异的无法言说。
办结婚证的那天,她一个人在停车场等了好久才看到他的车,他匆匆忙忙从车上下来问她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