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一双手离开那一地的玻璃渣子,出去,走到窗户边。
她祈祷着不要是他,谁都可以,就算是骆之辰也罢,不要是他。
她掀开一点纱帘,往下看去,极迅速的又猛的退了一步,回来。坠满花朵的纱帘落下,轻轻的摆荡。
院子里是一辆黑色的车,低低的卧在风雨里,干净铮亮的车身映着院子里的灯火,劳斯莱斯魅影,如它的主人一般,冷竣矜贵。
傅荀高高的站在门廊下,摁着门铃。
风将雨带的斜斜的洒进门廊,洒到站在门前的人背脊之上。
他身上是一件商务大衣,剪裁精良,衬着穿着者的端正,它是昂贵精致的,但它不能抵御风寒,更无法抵御风雨。
他头发没有像心情畅时那般梳上去衬托他的英俊。它只是干净的顺在额角,与他的病恹恹为伍,他也没有刮脸,端正的下颌上是青青的胡渣子。
他背脊抵着风寒,脸色白如纸,英气的眉眼阴沉着,单手撑在门上,一手摁着门铃,一下一下的,直到他听到了隐隐的脚步声在靠近,可是门始终紧闭着。
“筱筱,你开门。”
“我要见你。”
“我知道你在,你把门打开,让我见见你,我要见你,”他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沉。
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眸子腥红,开始用手拍门,“筱筱,林恩筱,我想见你,我想见你,”
“我现在不想见你。”一个清甜里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你把门打开,”
“我说了,我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我们谈谈,”
“可以谈,但是你给我点时间,不是现在,不是今天,我现在不想见你!你别待在这儿,我求你了,你走吧。”
“我不走,你不见,我不走。”
听到有脚步声离开,傅荀更努力的拍门,更大声的哀求,但是门里再无回音,他撑在门上的手指握紧,腥红的眼眶一股热浪袭来,涌出眼眶。
他咽下喉咙上的哽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翻,将头抵在了门上。
风从四面八方朝他身上钻,他手指与门一样冰凉,他手上的伤口总算结了痂,在昏暗里看着是黑黑的一团。他不死心的,偏执的摁着门铃,砸着门,红着眼眶。
门外傅荀一半身体淋着雨,门里林恩筱拉开一个抽屉又一个抽屉,她在找药,午吃过明明放进了哪一个抽屉里,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她头痛,太阳穴抽着疼,她愤怒这找不到的药。
她毛毛躁躁的上楼,感冒药散乱的放在书桌上,原来午吃完,她根本就没有收拾。
她抓了两种,一种制流涕,一种抗病毒。
她再次下楼,在厨房里倒了一杯热水,厨房的窗户上是唰唰的雨声,她听不得那声音,她将药同杯子一起拿到餐厅。她徒手撕药的袋子,因手指无力,而过度用力,哗的一下撕开,药飞散了一地。药的咖色颗粒撒的她一手臂,散落在毛绒绒的衣料间。
一股泪从眼睛里冲出来,她愤怒的将衣服上的药抖掉,再次上楼,她抓了一把回到餐桌上,她愤怒的撕,她打破了杯子,她蹲在地上,心口疼的她喘不过气,她手指死死的按在那方,锁骨之下,肺叶之尖。
“你回去吧,你回去啊!”她蹲在地上大声尖叫,窗外的雨声在她的耳朵里简直犹如雷响,她用手捂着耳朵,“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林恩筱,林恩筱,让我进来,你不可不要我,你不可以,”门外的声音弱,且被风雨削的更弱,但门上敲打的声音听的清楚。
林恩筱逃开餐桌上的那团乱,逃开门口的声音,她再次上了楼,她头痛脑胀,太阳穴在清晰的跳动,刺的她连眼睛也开始发痛。
她重新收拾上了行礼。这一夜不太平,连老天爷也来凑热闹,风雨的声音伴随着海浪的声音,像一场表演,一场热血、沸腾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