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白的,眼睛是肿的,衣裳还有点皱。
唐思然下意识皱了皱眉头,转头问竹兰,“她没人照顾?就叫她这个样子过来?”
竹兰一愣,正要说话,忽然明白王妃为什么要这样说了。
也许她哭过,也许她心不安,可如果连脸都没洗干净,衣服都没穿好,头发还是乱的,那只能是身边人故意。
这的确是她失职!她午光想着那些姨娘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竟叫人钻了空子!
可跟那些一反常态,叫人觉得迷惑的姨娘相比,她竟然觉得大姑娘这事儿不难处理?
竹兰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丫鬟了。
她面色一沉,斗志昂扬道:“把大姑娘抱走,好好收拾一番再过来。”说着她又小声对唐思然道:“娘娘,奴婢去查一查。”说着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唐思然这才看了看其余几个孩子。
至少从现在看,这些孩子不论男女,没有一个继承王爷的美貌和乌黑的秀发。
有点遗憾。
竹兰走了,刘嬷嬷轻咳一声,道:“行礼吧。”
最年长的景行走路还有点磕绊,年幼的更是一直在乳母怀里抱着,连话也说不清楚,到了最后,能好好说一句话的,也就只有景行了。
不过因为午没有睡觉的缘故,他这会儿困得要死,含含糊糊道:“观音叫我说,姨娘跟画上的母亲似的。”
唐思然一愣,只是把这句子里几个主语位置一换——
她随即笑了起来,瞧着已经吓到面色惨白的奶娘,道:“行了,回去告诉杨侧妃,叫她别为难孩子了。”
说着她又给这些人一人一个小银锞子,男孩子给的是状元及第的图样,女孩子给的是锦绣如意。
其实原主倒是好好准备了礼物,是自己手工做的拨浪鼓,可自打唐思然看见王爷小时候用过的那个还带着牙印儿的拨浪鼓,她就把东西截下来打算留着给王爷用了,就是这时候还不太敢。
见孩子没什么可说的,最大的也就三岁,什么都不懂,不过看一眼,唐思然就叫人都散了。
她这边完的简单,不过等这些人——尤其是乳母回去,那几位姨娘就不简单了。
“我是怎么教你的!”杨侧妃怒道:“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都学不会?”
景行鼻子一皱,哇的一声就哭了。
谷嬷嬷急忙使个眼色叫人抱着景行出去,又道:“这样其实挺好,您想想,横竖都得叫王妃知道这话是您教的,这么来反倒是有童真。”
又劝:“少爷平日里很是聪明,诗词都会背好几首了,今儿怕是太困了。”
杨侧妃眼睛一亮,“还好有你提醒我。他连句话都说不清,那娘娘一定觉得他笨,这样对我的忌惮也能少一些。我再好好伺候娘娘,此消彼长间,娘娘一定最喜欢我!”
谷嬷嬷面色复杂,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侧妃平复一会儿,又看着乳母道:“别人都是怎么说的,都得了什么?”
乳母应道:“完整说了一句话的就只有行少爷,和少爷嗯嗯了两声,没听清他说什么。席姨娘的安惠叫了一声母亲,乐姨娘的安佳脸都在乳母怀里藏着,都没叫王妃瞧见她正脸,还有——”
“大姑娘穿得着实不成体统,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叫王妃直接撵出去了,竹兰也跟着一起去了。”
“王妃娘娘也没说什么,一人就一句话。”
这倒是能看出来,杨侧妃在屋里走了还没两圈,人就回来了。她若有所思嗯了一声,道:“你出去吧。”
屋里没了外人,杨侧妃笑了一声,“李氏这是不甘心啊,想借着大姑娘的面子,叫娘娘过问她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