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应和。
“那你把书拿出来吧。”
安子墨坐在沙发前, 乖巧将婴幼儿算数册拿了出来。册子是昨天新买的,上面印着两个大头小人儿, 笑容愚蠢,让安子墨不屑地撇下唇瓣。
安想没有觉察出异常, 坐到旁边开始教他十以内的加法。
“小老鼠喜欢吃奶酪,第一天吃了一个奶酪, 第二天又吃了一个,请问小老鼠一共吃了几个奶酪?”
安想声线柔软, 一个字接一个字地耐心读着。
他眸光闪烁,不由自主向身旁看去。安想身上带着让他熟悉又安心的气息, 低垂的睫毛调皮向上翘着, 尽管失去记忆, 面对他时却依旧温和。
“子墨, 小老鼠吃了几个奶酪呀?”
她那漆黑的眼瞳撞了过来。
安子墨抿着唇瓣说:“两个。”
“哇, 子墨同学好聪明呀!”安想配合地鼓掌, 眼神满是赞叹。
安子墨脸上臊红,避开视线没有说话。
幼儿算数对他来说就像是爱因斯坦上小学数学课,羞耻弱智还没有挑战性。为了和母亲多多相处联络感情,安子墨只得忍耐下心底不耐,还要在题目加大难度时适当露出迷茫的眼神,并且对安想提出疑问,这样做可以让她有成就感。
事实上安想的确很有成就感。
安子墨没有他想象那样熊,安静懂事,还、还会夸奖她聪明。
“妈妈你懂得好多呀,妈妈你真厉害。”安子墨吹着母亲的彩虹屁,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崇拜。
安想被夸得难为情:“一般般啦,是子墨弟弟比较聪明。”
“不不不,是妈妈教的好。”
安想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这小孩好像一直叫她妈妈。
她轻咳两声收敛情绪,道:“子墨同学,你还是叫我阿姨或者老师吧。”
安子墨当她儿子那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他们非亲非故,认妈实在不合适。
安想在心里打着小九九,没想到心声被安子墨听得一清二楚。
他攥紧铅笔,酸酸涨涨的情绪在心底揪扯。
“你不认我了吗?”安子墨声音颤抖,眼眶瞬间泛红。
安想心里一个咯噔,紧绷起神经,如临大敌:“别别别哭啊,我不会哄小孩,你别哭。”
安子墨别过头,只留给她一个写满委屈的后脑勺。
“主要我们不是很熟悉,你叫我妈妈,我不太习惯。”
她理所应当道:“你本来就是我妈,有什么不习惯的。”
安想小声嘟囔:“我又没怀过你,也没生过你,所以不算是你母亲。”
安子墨深吸口气正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
安想现如今回归本体,这具身体的确没怀过他,也没生过他,他们之间别说血缘,就连记忆都没有残存。
安想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宠溺,没有母爱,全然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