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那桩寿宴老虎事件暂且就这样过了,安婳被关曾蔻珠呆过的老柴院,他兄长狠心,果然一关就是整月,刘妃等时常会去看她,她每天没完没了在里面哭嚎诅咒蔻珠,摔东西,砸脸盆,闹绝食,那老柴屋阴风惨惨,房子里又潮又冷,时不时蟑螂老鼠要么头上窜,要么脚底下爬,蔻珠当时幸而有素绢陪着解闷,安婳人缘太差,丫头宫女个个很怕她,好容易揪来一个,便拳打脚踢地出气发泄,最后,就连她母亲刘妃都不想探视了,整个人终于走出来时候,披头散发,形容落拓,浑如疯子一般。
自然,安婳对蔻珠的恨,越发如钻墙的钉子,越钉越深。蔻珠却也不在乎,根本懒得去理她。
展眼就已到了二月初春,天气日益暖和起来,王府中,一派梨白桃红、杏雨春云。
这天,老皇帝命贴身太监恩赐了几条时鲜河豚与各位皇子殿下。
俗语说,金秋伺螃蟹,季春候河豚。平王坐于轮椅亲自接赏谢了恩,他看着陛下赏赐的那桶里一条条鲜美柔嫩河豚。
紫瞳问:“王爷,这个,将它交谁去做比较好呢?可不能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平王理所当然地道:“不能白白浪费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自然,得交给她去弄吧。”
便不甚在意,拿着一根钓竿,仍旧在锦鲤湖边专注钓鱼。
且说蔻珠从那次老虎事件,被关了数天,自那回来之后,自然脾气性格大改,肯定无法从前那样对平王一股衷肝热肠掏心窝地讨好。
她在书房里读医学典籍,一会儿,那紫瞳就领两个婢女提着河就兴致勃勃送往她面前:“王妃,劳个架,这会儿,还是要麻烦您了!”
蔻珠看了看紫瞳等手里提桶里的几条河豚,倒也未说什么。只道:“好,你放那儿吧!”
紫瞳欢喜放下,走后,蔻珠看着那些河豚只怔怔出了会儿神……
及至饭口,平王像往常一样,嬷嬷们摆好膳桌,准备用膳。
细细用筷子夹了一块新鲜柔嫩、自
以为是“蔻珠”亲手下厨为他红烧烹饪的河豚肉。
不禁眉头一皱。“这,便是她做的?”
下人你看我,我看你,赶紧在地上,瑟抖不停。
李延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脸拉得又黑又阴,比驴还长。
一嬷嬷赶紧回道:“王爷,王妃说,不是她不愿意给你做,实在是很不得空闲,她最近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还请您,请您以后多将就着点儿,并且,之后王爷您的每一餐食膳,统统她也都不会亲自料理,说王爷您的胃口要学会适应其他厨子弄的东西——要不然,她再去外面打听有没有更好的厨娘,想法弄进王府也好!”
“……”
平王把手中那双银筷往地重重一甩,银筷的细链子发出磕地声响,他用丝巾匆匆抹抹嘴,脸又一沉,鼻里冷哼,便不再说话了。
“孤鹤归飞,再过辽天,换尽旧人。
念累累枯冢,茫茫梦境,王侯蝼蚁,毕竟成尘。
载酒园林,寻花巷陌,当日何曾轻负春。
流年改,叹围腰带剩,点鬓霜新。”
李延玉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何如此独爱陆游的这首词。
这天,安腕运指,取出一枝赵孟頫定造的湖州银镶斑竹极品羊毫笔,作粗粗打发时间,练写了几行字,铁画银钩,写着写着,就趴青玉案上睡着了。
“你们快看,呵呵,快看,这就是父皇最最心爱的四皇(弟)兄……他尿裤子了!居然尿裤子了!哈哈哈,瘫子!尿裤子的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