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太后红唇勾了勾,“是个上道的,她若好生配合,将来晋王成事,哀家会放她出宫安度下半生的。”
康嬷嬷配合着说,“还是太后英明,如此一来,离着晋王回燕京的日子就不远了。”
太后一声轻叹,“是啊,哀家就盼着母子团聚了。”
温舒宜此刻很清楚几桩事。
首先,太后既然选她为棋子,那么必然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就算太后的暗桩不在她身边,也一定派了人盯着韶华殿,她如果不积极“勾搭”皇上,定然会让太后不喜。
这二来,皇上也必然知道了她的一切行踪,她唯有此刻立即去皇上跟前表明心意,皇上才不会将她归为太后一党。
她现在要做的是,既不去拂了太后的意思,也并非彻底忠于皇上。
确切的说,她得当一个双面细作。
她只忠于她自己!
宫道两侧是高耸入云的香樟木,树影厚重,日光透过枝干缝隙落下,淡淡光线照在她身上,如同薄光射过琉璃,清透澄澈。
此时,褚彦已经下朝,大周历代帝王皆是每五日一次早朝,但褚彦登基后,改成了隔日一早朝。他从不会将当日的政务留到第二天。故此,褚彦鲜少有闲暇去御花园,后宫妃嫔即便想与他来一个不期然的“偶遇”也甚是艰难。
在温舒宜之前的那八位妃嫔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争宠,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美人们的含羞带怯、热切爱慕,帝王根本看不见。
李忠毕恭毕敬的呈上了一盏驱暑降火的凉茶,道:“皇上,温美人从太后那里出来,便回了昭华殿打扮,眼下人就在朝阳殿外候着您呢。”
有些话李忠不敢直言。
这温美人昨个儿才夜宿了朝阳殿,今晨刚见过太后,这便又来了争宠,其意图无疑是昭然若揭。
李忠以为。皇上如此英明,必然不会了美人计。
纵使温美人如何美艳动人,以皇上警惕沉稳的性子,也不会被轻易迷惑。
这温美人当真不识好歹啊,她若是一心侍奉皇上,或许日后能有个造化,可如今看来温美人已经选择站队了。
就在李忠坚定的认为,帝王不好女色之时,褚彦放下手狼毫,置于檀木笔山,磁性的嗓音低沉醇厚,“让她过来。”
李忠一僵,“……”
倏然,他觉得自己又明白了,皇上一定还是在将计就计呢。
很,小太监李海一路急步到了朝阳殿,见温舒宜打扮得宜的站在殿外,他稍喘片刻上前道:“温美人,皇上御书房有请。”
温舒宜的面色本能一红。
帝王日理万机,撇开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不说,他真真是一位明君,这个时候理所应当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而她却是怀着不纯的心思去勾引,温舒宜为自己臊得慌。
但她已经来了,再无折返的道理。
从她在荣国公府接近帝王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再反悔的机会了。
她要活着,不能让皇上认为她是太后的人。皇上让她入宫,又没有因她昨日染了病而治罪,可见皇上是喜欢她的……最起码喜欢她这张脸和这具身子。
她再也不要过任人拿捏的日子,阿兄和阿弟还在宫外,她若活着,一家安好,可她若不得势,阿兄与阿弟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她绝不能因为皇上、晋王,还有太后之间的纠葛,而被牵扯其。
如此想着,温舒宜一鼓作气,跟着李海一路往御书房的方向逶迤而去。
迈入御书房时,帝王正在吃茶,淡淡茶气氤氲扑鼻,让温舒宜想起了曾经爹爹还在府上时。那时候,盛暑的早晨,爹爹也会在硕大的玉兰花树下煮上一壶清茶,娘亲坐在爹爹身侧看着兵书,她幼时便想着,待她长大也要嫁一知心人,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