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宜心头咯噔狂跳,她只是闭眼阖眸,并没有睡下,听见消息一咕噜爬起,迎上徐嬷嬷一脸的狂喜之色,温舒宜还是多问了一句:“当真胜了?那……皇上和兄长他们可都好好的?”
徐嬷嬷喜极而泣,连连点头。
这时,外面已经天光渐亮,温舒宜内心涌上了一阵古怪的自豪感。这场战才持续了一天一夜。北燕并非是弱国,皇上他亲自御驾亲征,这将在史书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后世会不会也将她的事记下呢?
比方说,皇上这次之所以御驾亲征,是因着冲冠一怒为红颜?
温舒宜想入非非,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就是话本里的主角儿。
而褚彦就是她的良配。
温舒宜稍作梳洗,就出了营帐,打算亲自迎接。
不多时,天光大亮,破晓的金光射出云层,在广袤的旷野上方笼上了璀璨金色。
“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着整齐的脚步声,另有震天动地的呼唤声传来。
温舒宜从未见过这样宏大的场面,她幻想过她的郎君统领千军万马,但即便是脑幻想,也不及此时她亲眼所见。
晨光熹微之,隔着遥遥数丈之远,她看见了骑马走在最前头的褚彦,帝王一身银甲,仿佛从天光乍现,他明明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却又在不久之前,持剑血染了北燕大军。
无论从容貌、气度、身份,她都寻不出褚彦身上任何瑕疵。
完美倘若天人。
随着帝王刀削斧凿般的面容愈发靠近,温舒宜呆立当场,忘却与其他人一块行礼。
褚彦踢了马腹,独自上前,一下马就握住了美人纤细的双臂,那张凌冽且布满杀意的脸,一瞬间温和了下来:“怎么这个时辰就起了?也不多睡一会。”
温舒宜突然意识到,她既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真真是徒有美貌,此外一无所有。
“臣妾一宿未睡,一直在担心着皇上。”温舒宜觉得,她很有必要表明了一下自己的心意。
她已经忘却了两人之间的记忆,这要是再生疏了,让别的女子有机可乘就不妙了。
褚彦暂时无心处理政务,一身血腥汗味,难免会让美人嫌弃。褚彦不久之前已经尝够了被嫌弃的苦。
“娇娇,朕去沐浴洗漱,你先歇着,朕一会来找你。”褚彦嗓音低哑,但甚有磁性,像是在深夜里林缓缓流过的清泉。
沐浴啊……
温舒宜捕捉到了帝王话的关键字眼。
温舒宜点头,神情有些小别扭,但褚彦没有瞧出她的小心思。
褚彦入了营帐,温舒宜上前与兄长和嫂嫂打招呼,见晋王全须全尾的活着,她也甚是高兴,但也同样心事重重。
直至她亲眼看见一婢女端着托盘进入帝王营帐,温舒宜再也没有忍住,她也步入营帐,瞄了一眼那眉清目秀的婢女,美人淡淡启齿,仿佛十分不好相处,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本宫。”
帝王御驾亲征,身边自然也有伺候的人,即便不伺候床榻,但衣食住行也有婢女服侍。
眼下的温舒宜并不大度,如寻常小女子一样小肚鸡肠。
倘若褚彦其貌不扬也就罢了,可他分明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她不太舍得让旁人“染指”。
这就好比是石头与宝玉。倘若自己拥有的是块石头,她大可随意送给旁人,可倘若是块宝玉,她就自然不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