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溺死之人骤然抓住了一块浮木,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哪怕孟娆之前骗了他无数次,他依然本能的去相信她。
所以当孟贵妃说了那些话以后,再要容珣心里没有芥蒂,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问孟娆:“宿主,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孟贵妃?我可以帮你。”
想起容珣刚才冷幽幽的眼眸,孟娆哼哼一声:“然后再被小叔叔抓个正着吗?”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小柒是个憨憨,她真的怀疑,小柒这个系统是专门来背刺她的。
小柒讪讪地垂下了头,声音有些委屈:“宿主,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再帮你做些事……”
孟娆当然知道他没有恶意。
小柒的任务已经完成,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想起小柒之前因为认错男主,而内疚得团团转的样子,孟娆眨了下眼睛,轻声说:“我让扶柳代我给姑祖母报个平安,先不回去了……你再帮我查查,关于宣帝的事情。”
见自己总算有了作用,小柒一改之前颓丧的表情,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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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底,皇城又下起了大雪。
容鸿自那日抱病后,便一直未曾早朝,朝堂上不免传出了许多风言风语,然而容珣却没有透露任何有关容鸿的消息。
一些嗅觉敏锐大臣们,已隐隐猜出了容鸿或许遭遇了不测。等太子党意识到事情不对,准备有所行动时,才发现朝廷内外已经完全在容珣的掌控之。便是原本立的一派,也逐渐开始向容珣倾斜。
当太子党羽传往清河驿的密信被赵安递到容珣面前时,容珣只是轻笑了声,五指微松任由纸张悠悠落在了地上。
“让他们送。”
赵安愣了愣,弯腰捡起地上原封不动的信笺,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不看看信里写了什么吗?”
微弱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容珣坐在木椅上,半边身子陷在狐绒软垫。柔软的绒毛映得他面容雪白,眉眼低垂的样子透着些许倦怠,食指扣着桌案,轻描淡写道:“不用。”
“他们比我急。”
容瑜确实比他急。
原本打算等容珣和容鸿斗个鱼死破之时,他再从清河驿起兵,打着勤王的名号铲除逆贼,坐收渔翁之利。
可容珣把消息封锁得太死,他在京外完全失了先机。
如今容鸿驾崩的消息尚未传出,他若贸然起兵,就会被扣上谋逆的帽子;可若不起兵,等容珣把京安置妥当,迟早也会进攻清河驿,等于将大好江山拱手让人。
容瑜为了皇位筹谋多年,又岂能容忍?
几番权衡之下,在信笺传到清河驿的第三日,容瑜从清河驿起兵,直攻城西坝口。
雾蒙蒙的晨霜笼罩宫闱,养心殿内的残烛还未熄灭。
宫女端着炭火走进房,室内暖流将门旁的雪花融化。容珣搭了件外袍从榻上起身,墨发披散的样子透着几分慵懒,低声问:“陈珏应付不来?”
赵安跪在地上,刻意放轻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切:“太子手下全是精锐,而军近日流言四起,对小侯爷实属不利……”
容瑜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派探子在军大肆散布谣言。陈珏虽然被封为大将,可毕竟才过弱冠之年,其他几位一同出征的将领早已战功赫赫,自然不愿意让功劳被陈珏抢去。
有关前线的情况赵安丝毫不敢隐瞒,躬着身子道:“陆常宇在皇上在位时就颇受器重,如今只要他做一个副将,心里……心里难免有些不服。”
“不服?”容珣轻笑了声,精致的眉眼犹带几分睡意,轻描淡写道,“杀了便是。”
两军交战最怕军心不稳,又哪有被个副将绊住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