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浪心里一紧,连忙松了手,那话脱口而出,“怎么弄得?”
姚子绮喘息着擦了额头的薄汗,并没有想要将这事告诉别人,就连尚沁舒她都不想说,何况是邬浪。她并没有开口,眼神受伤了一般,暗了暗,别过头。
邬浪一直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吸引着她,先开始如果说纯属好奇,那么这些好奇在后来的接触中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如果说是美貌,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比她好的,比她漂亮的,招手即来。如今这一看,似乎有些明了,她的红唇,她身上的清香,固然令他心动,可真正令他沉沦着迷的,还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孤寂以及不服输的倔强。
他想通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看医生了吗?”
她眼底一酸,一个陌生人尚且可以对问出她这样一句话,可爸妈呢,至今也不曾打来一个电话。明知道不该奢求,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去伤心。他们养育了她八年,她加倍孝敬了他们八年,可终究还是抵不过血浓于水的感情。
她不答,他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过医生,索性将方向盘猛地打了个圈,车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姚子绮被甩得靠向门边,受伤的胳膊差点撞上车门,他方向盘一个回转,才免于一场疼痛。
姚子绮视线从挡风玻璃望出去,这哪里是去她家的方向?!大惊,“我要回家!”
这次轮到邬浪不吭声了,他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线,拨通车载电话,视线专注而迷人。修长的指在方向盘上轻叩,掌心不时用力。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有男声传出来,慵懒中带着睡意,和邬浪冷沉的语调截然不同,“洞庭别墅,快点!”
姚子绮想起那次去过的他的别墅,两人曾那样极致的缠绵,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席卷而来,“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她有些急,说着左手就这么搭在了他右侧胳膊上。
他心思微动,视线移到她脸上,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更显得一双红唇潋滟如火,大大的杏眼此刻正睁着,很大,本是极漂亮的,可里头被委屈和恐惧淹没,小巧的鼻端不知是不是因之前的疼痛而冒出些微的汗珠。她扎着的马尾很松,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贴在脸上,我见犹怜。他没忍住声音就沉下来,“地址。”
她微愕,赶紧报了新家的地址,生怕晚一秒他就会后悔。她哪里知道,邬浪心里打的算盘。
第一次他要了她后,就找过她,可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她已经离职了,问去了哪里,对方一概不知。徐锐汇报完还特意问了一句,要不要找人调查下,他当时只是好奇,觉得有点新鲜,也没多上心,想着既然走了,那就走了吧。哪里知道再相遇,竟是在天寒地冻的街头,她只穿着薄薄一层单衣,脚上一双居家棉拖,冻得身子瑟瑟发抖,他没多想,第一反应就是要好好抱紧她,让她暖和暖和。依照他对她之前的认识,她应该是不愿跟他去金帝豪的,结果那天跟在他身边竟无比的乖顺,像个听话的小媳妇,他心情备好,谁知道接下来她又搞失踪,他没那么多闲情逸致,陪着她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如果不是常局一个电话打过去,他恐怕真的要将她摈弃于生活之外了。有了前车之鉴,他再不要她的住址,那就是二到家了。
一路无话。
姚子绮只对邬浪报了个大概的方位,具体并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当车开到距离她家百米远的位置,她急急忙忙喊停。
邬浪一脚刹车,那车便稳当当停在路边,“这里?”
姚子绮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谢谢您送我回来,请慢走!”逐客令下得这样直白。
可邬浪从来不是常人,“谁说我要走?”
姚子绮一愣,难不成他真想进她家?“……可是邬先生,”她低头看着脚尖,“已经很晚了。”
邬浪嗯了一声,“我知道。”开门下车。
姚子绮目瞪口呆,这样子他还不明白吗?
邬浪适时敲了敲她那侧的玻璃,“哪栋?”待姚子绮下了车,他拿起车钥匙,滴了一声,将车上锁。
他往前走了两步,姚子绮站在原地不动。他回头看她,“带路!”一点不觉突兀。
姚子绮莫名其妙,这么晚了,这样进一个陌生女人的家真的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吗?“邬先生——”
“有什么回家再说!”他打断她。
“可是——”
“到底哪栋?”
“前面。”她脱口而出,等意味过来已经迟了,邬浪大步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去,“邬先生……那个……那个……”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总不能对着一个刚把她送回家的男人说不许他进她家吧,虽然他也许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邬浪头一次显示出他极少的耐心,竟然转过身,驻足不前,等着她把话一次性讲清。
他那样直愣愣盯着她,她毛骨悚然,有种说错话会被他掐死的错觉,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说完了是吧?”邬浪挑眉。
姚子绮想摇头,又觉得应该点头。邬浪道:“那轮到我说了。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