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忙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有了线索,众人皆是精神一振,赵瑞道:“哪里怪?”
谢吉祥举着灯笼,示意几人跟她一起退后,然后便高高举起灯笼,照亮整个易安斋的铺面。
易安斋同第一家铺面相同,经营的是家具生意,铺面共八扇门,门口放了一个硕大的水缸,以防店铺走水毁坏家具。白日里若是所有门都打开,会显得尤其亮堂。
若是现在用灯笼勉强往里看,能看到一层
厅堂处摆放了一组红木桌椅,雕工很细腻。两侧则是气派的六门顶柜,看着就很富贵。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家普通的木工坊。
但谢吉祥却皱起眉头。
“现在是夜半三更,咱们点着灯笼看不太清楚,但是我刚才摸了摸这家店铺的台阶和地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确实太怪了。
昨夜刚落了雨,今晨又是一阵急雨,店铺开门一整日,就算下午打样时打扫干净地面,也不可能一点泥水和灰尘都无。
前面的几家店,没有一家台阶比这家易安斋还干净的。
谢吉祥道:“而且除了台阶之外,大门的所有门板都被擦干净,刚刚我摸了摸,上面的窗纱还有些潮湿黏糊,应该是白日新换的。”
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会在阴雨天气里仓促更换门上的窗纱?
赵瑞目光从台阶扫到门窗,又往上看去,在昏暗的灯笼光晕,易安斋三个古朴的大字安静立在那里,二楼挂着的彩幡随风飘摇,好似在诉说着春日夜晚的舒爽。
白图低声道:“易安斋在永成十三年坐落于庆麟街,老板姓何,靠着细腻的雕花红木家具而闻名,传至今日已是第三代,当家人名为何子明,刚过而立之年,其余皆不知。”
这些商贾背后的门门道道白图可能查不到,但庆麟街每户的老板都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进驻庆麟街的,白图还能知道一二。
谢吉祥垂下眼眸:“何子明?”
会是这个人吗?
白图也不能肯定,他道:“听闻此人为人庸,只肯延续祖业,未有发扬光大之意。”
谢吉祥往左边看了看,又往右边看向灯火绚烂的西街,她低声道:“阮大从家里拿了药酒出来,路上肯定忍不住要喝,他嗜酒,昨日晚上苏宅有外人在,他没能喝酒,这会儿肯定就忍不住了。”
“待他行至庆麟街口时,那小半瓶药酒应当已经喝尽,此时酒劲儿还没上来,他不可能在巷口就醉倒,”谢吉祥眼波流转,最终定定落到易安斋的牌匾上,“但若是一路晃晃悠悠来到此处,酒劲儿刚好上来,药酒里有仙灵脾,他会浑身燥热难挡,这个时候最需要什么?”
众人听着谢吉祥清亮的嗓音,目光不由自
主落到了易安斋门口的那个水缸上。
这个时候的阮大,很需要水。
谢吉祥凑近水缸,定定往里面看,凭借幽暗的灯笼光影,只能看到水缸寂静的水面。
她深吸口气,刚要肯定自己的猜测,却突然感到耳畔一阵飒飒风声。
“什么人!”
她只来得及听到赵瑞一声厉喝,便被赵瑞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一个黑影踏着风,直扑谢吉祥刚刚站立之地。
对方手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带着浓烈的杀意,毫不犹豫刺来。
谢吉祥下意识闭上双眼。
下一刻,只听“呯”的一声,赵瑞刷地甩开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折扇,轻轻上前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