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依旧用歪歪扭扭的针脚绣了一行诗。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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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池小荷在衣服上或者衣服里藏的第二首诗。
谢吉祥轻轻摸着青布上的绣纹,池小荷绣工并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糟糕,这一句诗绣得歪七扭八,若非熟悉这首诗词的人,根本不知她在绣些什么。
她为何对这两句诗情有独钟呢?
“池小荷识字吗?”谢吉祥使劲回忆,“那个牙婆似乎说过,池小荷只会读自己的名字,甚至写都写不出来。”
赵瑞肯定她的说法:“是,她确实不识字。”
一个不识字,甚至可以说根本就念不通诗的人,为何会在自己的衣服上,一而再再而三绣诗词,而且诗词的意境大体一致。
或许,这两句诗才是她的执念。
谢吉祥把那布片放到自己随身带的布包,继续在衣服翻找。夏婉秋陪在她身边,把她查过的衣服再查一遍,争取不会有遗漏。
对于那衣服,赵瑞根本不想动手。
他的目光慢慢在这寝房里所有的家具摆设上滑过,最后落到了自己坐着的这组桌椅上。
刚刚丫鬟小梅说过,池小荷每日无事可做,就是坐在窗边看院的池塘,祝家的池塘距离墨梅轩并不算远,从二楼的北窗刚好可以看到一角荷花。
池塘、荷花、诗词。
赵瑞目光微沉,顺着窗外的阳光望向那一池摇曳的荷花。
祝家的荷花很漂亮,养护也
很精心,远远看去,能看到丛丛绿意。
炎炎夏日里,莲叶何田田。
这个庭院深深的祝家,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而本案的死者,是否又跟这些秘密有关。
似乎想到了什么,赵瑞突然回头看向谢吉祥:“关于郝夫人和祝大少爷的死因,祝家人可有准话?”
谢吉祥放下手里的旧衣,略微思索一番:“未曾,祝家人多用急病之类的字眼,家的仆役也讳莫如深,不是不知真相便是不敢细说。”
赵瑞点点头,知道这样的人家仆役一定不会胡言乱语,倒也没让校尉逼问。
池小荷的衣服不多,一共就只有这两个包袱,冬日一身,夏日两身,仔细翻找两遍也就那一个线索。
“走吧,我们查不出别的了。”
这块青布可能是祝家疏忽,亦或者,是高高在上的傲慢,让他们遗漏了关键的证据。
从墨梅轩出来,谢吉祥就看到那个叫小梅的丫鬟百无聊赖等在院子里。
谢吉祥又端起温和的笑,问她:“现在只你一人住在这里?”
小梅依旧用那黏糊糊的目光追赵瑞,嘴里却答:“是的呀,奴婢是池姨娘的奴婢,待池姨娘寻回来,奴婢还要伺候她呢。”
谢吉祥问:“池姨娘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这一次,小梅倒是把目光收回来。
她认真看向谢吉祥:“大人,我们姨娘是很好的人,她对奴婢很好,比奴婢的母亲还要好。”
谢吉祥颇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