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交汇到一起,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查墨斋。”
调查方向定下,谢吉祥心里便没那么着急,她跟赵瑞喝了会儿茶,又听赵和泽“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下赵王府之前的趣事,白图便匆匆忙忙上了门。
他一到,后衙顿时热闹起来。
就听白大人的大嗓门在后衙响起:“哎呦赵大人、谢丫头,我昨日可没白忙活,咱们有新线索了。”
谢吉祥听他还叫自己谢丫头,一点都没生气,反而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开怀的笑。
昨日的争执本就为了差事,为了案子,也为了死者,根本没有任何个人情绪
在其,白图是也是老资历,回去冷静下来,立即就不再纠结。
谢吉祥笑着回他:“白大人辛苦了。”
白图摆摆手,很自觉地从明堂取了茶杯过来倒茶:“祝家的事太难查,他们家上上下下嘴都很严,除了之前的那个短工,我就没有再问到关于祝家的信息,即便是同祝家相好的人家,也都说不知。”
以白图的人脉,查不出什么才显示出更多的问题来。
白图灌下一大碗茶,抹了把嘴继续道:“祝家本身主人就少,这几年也未曾填补下人,家伺候的仆役也都有定数,都是经年的家生子,问不到线索也在情理之,但他们家的墨斋毕竟要开门做生意,里面的小二长工来来去去,倒是叫我找到几个问了问。”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两个人都有些意外,三个人昨日分开调查,最后却是不谋而合。
白图正说到兴头上,没注意谢吉祥跟赵瑞的眼神官司。
“墨斋以前是祝姥爷祝凤仪打理,不过他这个人其实很风雅,不喜这些世俗之事,若非他的墨竹画满燕京都闻名,墨斋的笔墨纸砚也物美价廉,他们家的生意也不会一直兴隆。”
所以祝凤仪根本不擅经营,祝家的生意这么红火,全靠其底子好,加上人墨客总有喜追捧大家,这才兴隆多年。
谢吉祥点点头,表示明白:“那到了祝锦程手呢?”
白图道:“三年前,郝夫人突然去世,听闻祝凤仪受到很大打击,从此一病不起,祝家的墨斋便只能由大少爷祝锦程打理,他跟祝凤仪不同,虽无绘画天分,也不是什么名人大家,可做生意上却很有头脑,如此勤勤恳恳三年,墨斋在祝锦程的手渐渐兴旺起来。”
白图叹了口气:“这位祝少东家是个经商才,若是再过几年,墨斋说不得会成为咱们大齐最有名的墨商号。”
可惜,年纪轻轻,人就死了。
他如何死的,早上已经有校尉通传给白图了,白图也知道他很可能被人害死,言语之颇为惋惜。
谢吉祥道:“如此说来,墨斋的好名声全靠这位大少爷。”
白图颔首道:“确实是如此,不过……他们家这位柳少夫人也很不简单。”
柳少夫人柳茵是祝大少爷的表妹,她母亲是祝凤仪的长姐,早年嫁给柳家大少爷,后来柳茵跟祝锦程恰好同年所生,两家就口头约了娃娃亲。
如今大齐已经很少有人家定娃娃亲,这种口头之约算不得准,若是将来孩子长大相互不喜,便可直接作罢。
白图道:“之前咱们光顾着查祝家,没有关注过柳家,通过墨斋的管事,我才想起来去查一查柳家。”
“你们猜怎么着,柳茵的父亲柳大少爷二十多岁突然急病走了,柳茵的母亲祝氏便守了寡,他家经营的宣纸坊也被其二叔三叔一并看管,每年只给母女两个红利,旁的一概不容其质疑。”
柳家这么做可就不太地道了。
白图道:“祝凤仪是个人,最看不惯这等欺凌之事,便直接寻了柳家族长,态度强硬地给长姐撑腰,如此,宣纸坊才回到祝氏和柳茵手。大概是怜惜孤儿寡母,祝凤仪和郝夫人对孤零零的娘俩多有关照,两家人的关系比祝氏出嫁前还要亲密,而柳茵跟祝锦程的娃娃亲,也就此落定。”
说到这,白图赶紧又灌进一大口茶水。
前情提要不可谓不啰嗦,但重要的还在后头。
“柳茵十八岁同祝锦程成亲,两年之后,郝夫人就急病走了,当时祝凤仪悲痛难消,也不再过问世事,是祝锦程撑起了家业,可实际上,在祝锦程背后出谋划策的其实是柳茵。”
这位年纪轻轻的柳夫人,其实比她丈夫还要厉害。
“若不是墨斋的小二偷偷跟我说,我也不知这几年大多都是柳茵在掌管家业,祝锦程只做表面摆设,夫妻两个看似男主外,女主内,实际上整个祝家皆在一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