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把谢吉祥说得鼻酸。
谢吉祥用指腹试了试粥碗的热度,小心盛了一勺,喂给苏滢秀。
“我长大了,也可以照顾娘,”谢吉祥说,“以后有什么事,都有我和哥哥操心,娘你不用再操劳。”
苏滢秀乖乖吃下女儿喂的小米粥,眉目含笑:“好。”
母女两个一个喂一个吃,卧房里很安静,今日的苏滢秀似乎胃口很好,一碗粥很便吃完了。
谢吉祥把碗放到一边,想要扶着苏滢秀重新躺下。
苏滢秀却拒绝了:“咱们坐着说会儿话吧。”
“娘,你得多休息,”谢吉祥摸了摸她的手,依旧冰冷,“一会儿大夫来了,还得问问给你换什么药。”
苏滢秀没说着,只问:“你哥哥出去忙了?”
问到谢辰星,谢吉祥微微一顿,但她不会也不想欺骗母亲,只道:“家里的铺子都封了,只剩些田地,哥哥去典卖,好给家里的仆役发些安置银。”
家这些家仆,都是跟了几十年的,如今一朝没了着落,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苏滢秀沉默片刻,然后道:“好,应当如此。”
家被抄家,值钱东西几乎都没怎么剩下,索性动手的是仪鸾司,也不知是圣上还是赵瑞打了招呼,校尉们倒是都还算客气,没有伤人,也没有破坏谢家的家具旧物。
就剩这点田地,还是早年让管家打理的,记在他的名下,这才能有些趁手的银子。
其实谢吉祥话没说完,谢辰星此番忙的,其实还有买药的事。苏滢秀这是气急攻心,哀伤悲绝,身体顶不住,一下子就垮了。
若是没有续命散救命,恐怕艰难。
这药无论苏家还是赵王府都没有,宫里有,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赵瑞没办法进宫去求。
只能高价去买。
谢辰星奔波数日,还是没有买到,已经几日没回家了。
看母亲今日精神好,谢吉祥便又倒了一杯蜂蜜水,让她润润口。
“娘,今日你醒了,我跟哥哥就放心了。”谢吉祥难得有了笑脸。
但苏滢秀却没有笑。
自己什么情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恐怕再也好不了了。
哀莫大于心死,她悲伤至极,心痛难消,如此熬了几日,不过为了一双儿女。
可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
现在想来,儿子已经长大,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俊才,女儿聪慧坚韧,从来不服输。
苏滢秀相信,他们两个哪怕离开自己,也不会被困境打倒。
苏滢秀努力动了动胳膊,握住女儿柔软的手。
虽然说话费劲儿,可她还是觉得有许多话要对女儿说。
“吉祥,原本你爹觉得你还小,打算等你成了亲,再去刑部跟着他任职,”苏滢秀道,“刑名上的事,你爹比娘懂,你爹认为你可以做个很优秀的推官。”
苏滢秀继续说:“做推官是你从小的梦想,娘希望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能放弃。”
谢吉祥没什么考科举的天赋,她不喜背那些八股,也不爱吟诗作赋,她只爱学习关于洗冤集录的一切。
她只喜欢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