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她只想要跟随他们的父亲离开,这一刻,愧疚涌上苏滢秀的心头。
可她不能后悔。
即便后悔,也为时已晚,她很清楚,自己即便想要挣扎,想要重新站起来,也都不可能了。
胸膛里的疼痛几乎要毁天灭地,苏滢秀却顾不上那种疼痛,她要把所有话都说出口。
“你们父亲最喜欢书房那只梅瓶,待到来年今日,记得重新妆点一枝梅。”
说完这些,苏滢秀缓缓闭上眼睛。
谢吉祥只觉得心口破了大洞,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里,一股巨大的力气把她的理智重新拉扯回来。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谢吉祥听到了赵瑞独特的嗓音:“吉祥,吉祥醒过来。”
谢吉祥深吸口气,带着霉灰的空气一下钻入口鼻,令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温热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谢吉祥咳了几声,这才红着眼睛抬起头。
赵瑞垂眸看她。
他没有着急问结果,也没有好她都看到什么,只是平静陪在她身边,给她倒一杯茶。
说来赵大世子这洁癖的习惯,其实也不错,最起码喉咙痒痒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热茶喝。
谢吉祥喝了一杯茶,立即觉得舒坦了。
她不去仔细回忆母亲过世的情景,也不去想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往,她说:“我娘最后的遗言,我终于回
忆起来了。”
赵瑞微微皱眉:“不着急,这几日他们注意不到谢府。”
这几日圣上旧疾复发,根本无法上朝,朝堂之上由两位成年的皇子主持政事。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人会盯着一个早就破败的谢府。
他们还有时间,不用急于一时。
谢吉祥却摇了摇头。
她说:“这些年我心里难受,不愿意回忆那一天的过往,所以一直不曾记得,母亲最后都说了些什么。”
“现在回忆起来,我便知道,父亲不会不留后手。”
哪怕被人所杀,哪怕被泼了一身脏水,哪怕深陷泥泞,谢渊亭也不会独自赴死,面对一切。
自知自己无法获得更多证据,也大抵明白对方不会放过他之后,谢渊亭便开始着手准备。
谢吉祥扶着赵瑞的胳膊,稳当当站在秀渊斋的卧房里。
回忆的这一路,赵瑞便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来到了此处。
谢吉祥看着只剩下家具的卧房,看着曾经熟悉的一切,那颗悲痛的心,不知怎么竟平和下来。
父亲已经准备好一切,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线索。
“咱们去书房,答案就在那里。”
谢渊亭的书房在秀渊斋的一楼,整个东面的厢房被打通,很是敞亮。
小的时候,谢吉祥跟谢辰星就是跟着父母,在这里启蒙,学会读书识字,学会人生应当学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