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死者的死亡方式不同,但死后都被人下了一种怪的药物,此药物的药效无法确定,唯一一个特征便是手指尖会
出现红痕。
邢九年道:“我当时在办别的案子,全程没有参与,不知两名死者的死状到底为何,也无法表述所谓的红痕是什么模样,不过大概可以猜到,那种红色的痕迹,类似于手指尖充血,整个显现出艳丽的红色。”
“这是初步尸检,在探查完现场之后,谢大人便命校尉把死者带回刑部,然后开始调查两名死者的身份。”
“死者死后被人换了衣裳,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粗布麻衣,但谢大人是老刑名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死者手上的茧子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而且两名死者尚且完好的皮肤看起来比一般人细腻,也不显得黝黑,因此大概可以判断,死者不是商贾人家,便是常年读书的书生。”
整日里在田间地头忙碌的农民和码头上的长工,不可能有如此细腻的皮肤。
尤其是那一双手,干净修长,细腻光滑,骨节细瘦,一点都不突兀。
根据以上几点,谢渊亭命人排查附近失踪的年轻书生或商贾。
别的地方或许不好查,但是在琉璃庄附近却恰好有知行书院,每年殿试结束之后,落榜的举人老爷们,也会有一小部分留在燕京,大多都是在书坊、茶社或青山、知行书院旁听,努力增长见识。
根据这一点,谢渊亭很锁定了死者的身份。
邢九年越说越慢,此刻为了让谢吉祥和赵瑞能记住,他一字一顿,说得特别清晰。
“第一名死者名叫田正真,南岭人士,出身耕读世家,家并不富裕,他年少成名,在岭南一带是有名的神童,年纪轻轻便高举人,二十岁便上京殿试,虽然殿试落榜,却没有丧气,依旧认真读书。”
“不过他为人低调,不怎么同人来往,只跟同省的秋淳风来往,两个人在落榜之后,于京盘桓几日便离开,直到两人死亡,同窗这才知他们两人一直留在燕京,没有归家。”
“秋淳风比天正真大了四五岁,祖上原是商户,家颇为富裕,后来他曾祖为了长远之计,把善于读书的小儿子单独分出来捐了个官,秋淳风这一支便专走科举一途,他没有田正真年少多才,却也很勤奋,同窗都说他刻苦努力,今年没考上实在惋惜,但来年一定能
有功名。”
“这两个人,都属于举人的佼佼者。”
之前也说过,许多书生会滞留燕京,也有部分落榜之后会游历天下增长见闻,因此十天半月不同家联系,或者送的信在路上丢失也有可能,这两个人在四月末离开燕京,直到六月初已经死亡数日,这期间去了哪里,又为何而死,一下子成了谜题。
原本这个案子并不算很重要,也不惹人眼神,但当死者身份被查清,立即成为燕京百姓与官爷们关注的话题。
毕竟能考举人,已经可以当官,两个年轻举人一看便年少有为,以后还不知能走多远。
这种情况下,两人的被杀一案便惊动了圣上,当时就命谢渊亭务必尽破案。
从那时起,谢渊亭便忙碌起来。
当时这个案子,谢吉祥跟赵瑞都有耳闻,只是两人不知这个案子最终会同自己扯上关系。谢吉祥只知道父亲为此忙碌,连家都没时间回,那时候的她,更多的是心疼父亲。
只是没想到,这个案子不仅害了两个年轻有为的书生,也害死了刑名天才谢渊亭和一等仵作朗晋。
谢吉祥抬头看向邢九年,问:“其余的线索呢?”
邢九年道:“当时师弟只负责验尸,其他的线索他没怎么跟谢大人交流,能告诉我的只有这么多,不过……”
“对于这两个死者,师弟总觉得还有什么他没有查清,”邢九年道,“当时我还答应他,说有空了同他一起复检,没想到……”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天人永隔。
那两名神秘而死的书生,也神秘消失在义房内,从此再无踪影。
他们即便想要复检,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邢九年一口气说了一刻,终于把所有的线索都说清楚。
说到这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此刻的谢吉祥和赵瑞,却也寂静无声,两人安静地推敲着这些线索,想要找到合适的调查方向。
后衙的明堂一时间安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