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止我知道,当时其他几个先生也知晓,当时我还不算是李灿身边最贴心的人,李灿也不是很相信我,因此这事我没有插手。”
“不过我却知道,当时李灿秘密见了韩陆,同他深谈一晚,从此韩陆便成了天南山上的韩先生,被他珍贵地保护了起来。”
“就连他犯下的案子,也李灿抹平。”
这些同韩陆的说辞都能对上,谢吉祥点点头,翻了一页卷宗,继续道:“好,我们来说天宝二十一年的书生案。”
苏青麦顿了顿,他垂下眼眸,低声道:“这两个书生,其一人是我杀的,另一个,是李灿手下的高手薛招而为。”
谢吉祥有些吃惊,因为根据韩陆的口述,这两个人都是苏青麦亲手杀的。
苏青麦顿了顿,声音更低:“天宝二十一年,韩陆培育的神仙药已经有两亩地,虽然不是每一株都能开花,却也比以前多了几倍不止,李灿很高兴,命我上山去取些回来,说有重用。”
“到了那时候,我已经是大皇子府
说一不二的见龙先生,其他几个先生早就死了,韩陆的秘密便只有我知道,见韩陆这样的机密事,只能我一个人去。”
“想必二位也知,知行书院其的部分教习已经被李灿收买,他用重金引诱那些心思不正,想要飞黄腾达的年轻书生,培养他们渐渐走上仕途,在朝占有一席之地,”苏青麦道,“这些书生都很年轻,也有些自命不凡,其有两个人,也就是田正真和秋淳风更是佼佼者,虽然天宝二十一年的春闱未曾高,却不觉得自己资质平庸,在知行书院旁听时认识了同乡的张有德,从此便走上了歧途。”
“张有德这个人很是有些心思,他早就知道有人在天南山上培育神仙药,他自己又不敢贸然前去,便蛊惑田正真两人上山探看。”
苏青麦叹了口气:“我刚好上山,看到他们知道了神仙药的秘密,只能痛下杀手。”
他虽然叹了口气,可神色平淡,一点都不惊慌,似乎对杀人这事丝毫不害怕。
苏青麦平静抬起头,他看了一眼赵瑞,又去看谢吉祥:“那不是我第一次杀人,但两人都很年轻,身体也很强壮,我用绳子勒死了田正真,没想到秋淳风还留了一口气。”
苏青麦如此说着,想了想又说:“当日是薛招陪我上山的,杀人之后定要埋尸体,也是他陪我一起去埋的尸,不过当时发现秋淳风未死,薛招又补了一下,这才彻底埋葬了他们。”
说到这里,谢吉祥只觉得他这个人很怪。
若是要毁尸灭迹,又怎么会把尸体埋在天南山脚下。两具尸体埋得那么浅,只要有暴雨,不可能不被山洪冲下来。
不过这些话,她暂时压着没有问。
赵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扭头看谢吉祥,见她沉默不语,便接替她开口。
“那我们来说说,谢侍郎被杀一案。”
谢吉祥紧紧攥住手的卷宗,力气之大,似乎要把它捏碎。
赵瑞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她泛白的手指一点点掰开,然后用自己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背。
谢吉祥深深吸了口气。
即便已经过了两年,谢吉祥依旧记得那一日,当她听到父亲死讯之时,眼前到底有多黑暗。
那一瞬间,说是
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谢吉祥以为自己会恍惚出神,但呼吸之间,她却还是能感受到赵瑞温热的掌心,也能听清苏青麦的声音。
他说的所有话,她都印刻在脑海,永远也不会忘记。
苏青麦说:“谢大人是个好官,也实在太过聪明,就从田正真和秋淳风两具尸体,他就查清了韩陆的旧事,也猜到了韩陆在天南山上所作所为,甚至,他还查到了隐山寺,这件事许多人都不知,也不知他是如何知情的。”
苏青麦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当时谢大人很谨慎,他只对刑部关系最好的尚书周念禀报,但他不知,周年早就在红招楼了招,被喂了神仙药。”
“所以,谢大人只能背着冤屈,就这么死去。”
谢吉祥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大狱响起:“是谁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