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阳没有回答,一言不发转身就回家去了,留下赵鸿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家属院门口发怔:“这些年轻人怎么都怪怪的,喜怒无常。”
秦立民的专车汇进车流,渐渐驶出了赵家父子的视线,感觉身后的眼刀终于没了动静,徐浩才敢回头看了一眼,却已看不到赵旭阳他们的身影,他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徐浩和秦立民都是县城的,他父亲也是机关干部,和秦立民比较熟,而且徐浩也比较健谈,只要出了赵旭阳的视线范围,他全身的细胞立马活跃了起来,和秦立民说的热火朝天。
秦立民也很关心自己县城的大学生,在省城读书的情况,就多问了两句,徐浩对答如流,说话还诙谐幽默,很得秦立民喜欢,两人相谈甚欢。
韩晓棠却一直不怎么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偶尔接个腔,附和两句。
省城距离兰溪很远,一下午的时间是到不了的,晚上还要在途住上一晚。一行人在小饭馆里吃完了饭,就到旅馆开了三个房间,徐浩和司机住在一个房间,秦立民和韩晓棠各自一个房间。
坐了一路车,韩晓棠也感觉很疲惫,而且明天早上还要早起赶路,所以她早早就睡了。因为长期上早自习,养成了习惯,早上五点多韩晓棠就醒了,洗漱以后出了房间。
刚好看见徐浩也从房间里面出来,看见她立即又转身回去了,啪的一声就紧紧关上了房门,跟做贼似的。
韩晓棠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理他就径直去大厅里等候,几人匆匆吃了一点早餐就出发了,但也一直等到下午才赶到了兰溪,先把秦立民和徐浩送到了县政府,稍事消息了一会,秦立民就让司机把韩晓棠送回大兴生产队。
韩晓棠虽然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司机,但她归心似箭,也想尽回去,一连声的跟司机师傅道谢。
司机亲眼看着她从省委副书记的家里出来,知道她跟赵鸿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哪里会有二话,就直接开车去了大兴。
七月份,麦收已经结束,孩子们期终考试也结束了,地里也没什么活计,加上天热,众人就三三两两的跑到村口的树林里纳凉。
日头下山了,温度低了很多,微风徐徐吹过,树荫下更加凉爽,众人都惬意的享受这难得的舒爽。
韩庆斌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因为队长张永顺的媳妇就坐在他们夫妻的旁边,正滔滔不绝的说着话:“韩大哥,嫂子,你们可别犯糊涂,女大不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晓棠过完这个年可二十了,就是老姑娘了,在咱们乡下姑娘家最晚十七八就结婚了,晓棠拖到这个年纪可不小了,你们可要抓点紧。”
丁玉英有点不满的辩解道:“二十是虚岁,过完年也才十九周岁,急什么?”
“嫂子,十里八村好一点的后生,那个不是早早就结婚了,再等两年能剩下几个好的。我们家春生怎么说也是高毕业,虽然今年没能考上大学,但明年肯定能考上。
而且他爹好歹也是大队长,还能亏待了你们家,这是多好的一桩姻缘,你们就不要推三阻四的了。”
韩庆斌用力抽了一口烟袋,才沉声道:“晓棠是个有主意的丫头,婚姻大事还是要她自己说了算,何况她现在考上了大学,见多识广的,我们都是大字不识的人,哪里敢做她的主。”
张大嫂一拍自己的大腿道:“大哥你说这是什么话,自家的闺女当然是你说了算,还能让她翻了天去。”
以前,也许韩庆斌也就大包大揽了,但现在韩晓棠考上了大学,而且那丫头可不是能随意糊弄的人,对于婚姻大事,韩庆斌可不敢擅自替她做主。
但张大嫂毕竟是队长的媳妇,她都亲自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就看了丁玉英一眼,丁玉英心领神会,立即接口道:“她婶子,不是我们推三阻四,实在是孩子们大了,由不得我们乱拿主意,还是等晓棠回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再做决定吧。”
张大嫂也是精明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夫妻两个在推脱,她是张永顺的媳妇,平常在队里,谁敢对她说个不字。
韩庆斌两口子这么不识抬举,她心有点不满,就沉下了脸色道:“我们家春生可是从小就在县城上学,长的好看还洋气,配你家晓棠绰绰有余,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还想给晓棠找个城里人吗?
等她大学毕业,可二十好几了,都成了老姑娘了,城里人家谁还会要她,你们还痴心妄想,要不是晓棠考上了大学,我还觉得她配不上我家小子呐。”
丁玉英十分疼爱韩晓棠,从心底里觉得自己的闺女,配城里人也是绰绰有余的。被张大嫂这样嫌弃,她顿时有点窝火,刚才还顾忌着张永顺这个队长的身份,不敢把话说的太绝。
但她诋毁自己的闺女,丁玉英可就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既然你看不上我家晓棠那最好,就去找别家的姑娘吧,我们晓棠配不上,就不高攀了。”
张大嫂没想到丁玉英敢这么直接说出拒绝的话,顿时就怒了:“你以为自己的闺女是香饽饽呐,有韩晓霞那样不要脸的表姐,没结婚就跟野男人钻树林子,你家闺女又能清白到哪里去。”
说别的丁玉英可以忍,但侮辱韩晓棠却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现在什么队长的都忘到脑后去了,站起来就要去撕扯张大嫂。
张大嫂仗着自己丈夫是生产队队长,在村子横行无忌,队里那个女人敢对她不敬,这个丁玉英敢顶撞自己就算了,还敢动手打她,张大嫂哪里能容忍,起身就要和丁玉英拼命。
韩庆斌他们坐的地方有点偏僻,纳凉的人没注意到他们,后来张大嫂过去,几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就有人注意到了,只是不好意思过来瞎打听,现在见他们吵起来了,而且还要动手,就慌忙走过来劝架。
“这是咋的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