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侯亮想的那么简单,但现在韩晓棠也不敢乱说,还是先看看情况,了接一下再说吧。
轻车熟路的来到牛棚,进屋侯亮住的房间,就看见靠墙的土炕里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眼神呆滞,头发还湿漉漉的年轻女子。
她大约二十出头,相貌如出水芙蓉一般,只是此时她形容憔悴,容貌大打折扣,但依然很漂亮。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她呆滞的眼睛微微转了转,看见侯亮带了人过来,她有些惊慌的嘶声尖叫:“你干嘛要告诉别人。”
侯亮怕她情绪激动之下,再伤着自己,就低声安慰道:“我一个大男人,也没办法帮你,你放心,韩晓棠聪明,她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你别太激动了。”
一大早去河边,却碰到有人跳河,侯亮也吓的不轻,有点语无伦次,韩晓棠就让他出去继续干活,这里的事她来处理。
徐蓉警惕的看着韩晓棠,韩晓棠却没看她,而是慢条斯理的去倒了茶给她,虽然是夏天,但徐蓉却浑身冰凉,显然是河里连泡带吓造成的。
徐蓉抱着白色的搪瓷茶杯,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但目光依然空洞,呆呆的看着墙角的蜘蛛。
书,徐蓉是在两个月后才跳河的,她怀着三四个月的身孕,渐渐显怀,遮掩不住了,万念俱灰之下就跳了河。
现在张永顺提前被关进了监狱,徐蓉没法再找他帮忙,而这个年代打胎没有那么容易,只有母体患有严重的疾病,无法继续妊娠,才会选择打掉胎儿,停止孕育。
但这也要医生的诊断证明,丈夫的签名,还有出生地的介绍信,才能获准打胎。徐蓉这样未婚先孕,没有手续,医院是不会擅自给她打胎的。
而且她也怕人知道丢人,就在河边坐了一个晚上,左思右想了一夜,也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就寻了短见,虽然被救下,但她心还是一片悲凉绝望。
好在韩晓棠没有询问一句,只是默默地陪她坐着,半晌,等她情绪平静下来,才缓缓开口道:“这世上没有比生死更大的事,不要因为别人的过错就轻易的去寻死,你要想想辛辛苦苦把你养育成人的父母。”
徐蓉瞪着她,厉声叫道:“你知道什么?”
面对她恶劣的态度,韩晓棠不以为意,继续慢慢说道:“不管在哪里生活,只要你努力,都能过的多姿多彩。你不应该为了回城,就走了歪路,既然走歪了,那就换一条正确的路走,何必想不开呐。”
徐蓉闻言,紧张的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徐蓉脸皮薄,就是怕别人知道她未婚先孕才想不开的,韩晓棠怕她激动,就压低了声音道:“你别慌,我只是猜的。”
见韩晓棠只是猜的,徐蓉惊恐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但依然抽抽搭搭的道:“我……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当然有,只看你敢不敢。”
徐蓉抬起泪眼,希夷的看着她问道:“什么路?”
“去报警,把坏人关进监狱,警局会给你开证明,你可以忘掉以前,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开始新的生活。”
韩晓棠说的隐晦,但徐蓉也听明白了,只要报警,警局会给她这个受害者开证明,就能打掉孩子,也许还能让她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城里回到父母的身边。
徐蓉有点心动,但凡有一点希望,谁想去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还有别的可以走,她当然愿意试了试,但是到警局报案,自己做的那些丑事,都要抖搂出来。
徐蓉心天人交战,韩晓棠也没有再劝,只是去给她的茶杯里又添了些茶,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这个时候,如果韩晓棠开口劝,也许徐蓉反而会退缩,所以一切还是让她自己想清楚吧。
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徐蓉才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报警。”
韩晓棠却摇头道:“报不报警是你自己的事,不是你答应了谁,生路只能你自己走出来,别人帮不了你。”
徐蓉性格懦弱,脸皮薄,还虚荣爱面子,她怕韩晓棠会把自己的丑事说出去,所以想把韩晓棠和她捆在一起。
可韩晓棠很理智,她虽然想利用徐蓉彻底的扳倒张永顺,但也不想和徐蓉有什么牵连。
见韩晓棠不接她的茬,徐蓉又有点犹豫起来,韩晓棠不禁叹息道:“警局里的人又不认识你,即便是说出了实情,也只是为你自己申冤而已,等离开了兰溪,谁还知道你做过什么?”
她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只能破釜沉舟了,徐蓉终于下定了决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我去报警。”只要能离开这里,回城里去,她什么都愿意做。
韩晓棠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在想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就出去找大队部的人借驴车。
大队部的人现在对她是予取予求,哪里敢拒绝,立即就答应了,韩晓棠就和侯亮一起,把徐蓉送到了县城的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