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舒兰是讷敏的妹妹,过年时才将将满十岁。讷敏当时便拒绝了,不曾想现下她们又提起。
“有我一个女儿在宫还不够,非要将舒兰也送进来,那些小小年纪便在后宫教养的女子,哪个不是心苦又不敢言说?”
“消消火。”容歆拨了个荔枝给她,从容道,“您是皇后娘娘,您说不许,旁人谁敢忤逆?”
讷敏将核吐在帕子上,仍不虞道:“先前我要嫁进宫时,他们便有这个打算,只是我跟玛法说不愿,玛法依了我。现下不就是看着马佳氏和张氏孕育,急了吗?可舒兰这年纪,有什么用?”
容歆见她都开始话唠了,担心她上火,拿起一颗荔枝又放下,转而倒了杯温水,客观道:“纵然有一些旁的心思,想要二小姐陪伴您,想必也不是假的。”
讷敏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唉——容姐姐替我往赫舍里家走一趟,告诉他们,但凡我在后宫一日,赫舍里家后族的尊荣便在,赫舍里家其余的姑娘们,大可以等着年龄到了指婚做正头娘子。”
“是,奴婢明日便出宫去。”
讷敏按了按额头,“将爷们儿教导的出息些,不比什么都强?”
赫舍里家自从索尼病故,在朝颓势渐显,全靠讷敏这个皇后才不至于叫人看了笑话去,说来,有个能力出众的索额图,好歹还让讷敏欣慰些。
可甭说大房的下一辈儿,其他房的年轻公子们,皆平庸,讷敏又在深宫,根本无从关注。
对此,容歆只能道:“待我出宫,再帮您问一问少爷们的学业武艺。”
“便照你说的吧。”
第二日,容歆带着讷敏赏给少爷们的笔墨直接来到赫舍里家,她出宫之事并未提前通知,所以守门人一见到她便大惊,行了礼连忙进去通报。
容歆只稍停了片刻,便被请进正殿,见到老夫人大夫人等人,恭敬道:“我今日突然到访,惊扰老夫人了。”
“并未惊扰。”老夫人问道,“可是娘娘有何吩咐?”
丫鬟上茶,容歆对她微笑颔首,才对老夫人道:“娘娘宫务繁忙,常因无暇关心家长辈身体而心生愧疚,正巧今日不甚忙,特遣我回来代为探望。”
大夫人满脸心疼道:“劳女史转达,请娘娘保重身体。”
“一定。”容歆招呼小太监将礼物奉上,又问道,“小姐少爷们可在?娘娘也单独为他们准备了礼物。”
大夫人看了一眼老夫人,立即道:“上课呢,这就叫他们过来领赏谢恩。”
赫舍里家的小辈儿们到来,容歆先将讷敏的教导期望之言告知男孩子们,他们接了礼谢了恩,便告退。
女孩儿们则暂时留在这里。
容歆从几位可爱乖巧的小姑娘身上一一看过,最终落在二小姐舒兰身上,笑道:“大选在即,娘娘时常会想起曾经在闺时的场景,十分庆幸生于赫舍里家,因有像夫人们这样慈爱的长辈,她那些年是极为乐的。”
“娘娘自小懂事,合该受人喜爱。”
容歆笑了笑,又从身后小太监托盘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冲着几个小姑娘道:“这是宫现下时兴的珠花,给小姐们把玩儿。”
几个年纪小些的跟在舒兰身后,恭敬接过,福身谢皇后娘娘。
容歆这才意有所指道:“二小姐的年纪,该参加下次选秀,有皇后娘娘在,定然是要指婚一个顶好的青年才俊,才不负二小姐如此品性。”
赫舍里·舒兰年纪小,并不知道长辈们那些事情,此时听她如此说,眼睛里又是娇羞又是欣喜。
而大夫人和老夫人对视一眼后,含笑附和了几句。
容歆该说的说了,也未久留,婉拒了见家人的提议,带着人便回宫去。
讷敏说想吃一家店的蜜饯,特地绕了路,容歆在马车里听到街边叫卖声不绝,问了一嘴,才想起今儿十五,不少百姓出来摆摊子。
容歆稍稍敞开窗子,正好看到底下有个卖拨浪鼓的小摊子,各色各样的拨浪鼓,她一眼就看到一个红色的,便对外头小太监道:“停。”
“女史,可有吩咐?”
容歆递给他一些铜板,道:“替我将那个红色的拨浪鼓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