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噶尔丹率准噶尔部大举进攻漠北喀尔喀蒙古。”容歆为苏麻喇姑倒了一杯水,“喀尔喀部不敌,向大清求援,朝正吵闹呢。”
蒙古战乱,苏麻喇姑自然忧心,然只能叹息一声,再无办法。
“满蒙联姻多年,若是确实危及,大清务必得出兵了……”
苏麻喇姑的语气忧愁,容歆想到太子信还提及索额图主张和沙俄谈判,也忍不住一叹,这些人可不就是看清廷分身无暇,所以故意勾连着吗?
十二阿哥年幼,分不清她们口这部那部,只知道要打仗了。
他小胸膛一挺,捏着瓜大声道:“我是大清的巴图鲁,谁敢犯我山河,我定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十二阿哥边说,还挥舞着手臂,手的瓜汁液四溅,宫女连忙接过去。
而容歆等人则是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对他的话给予强烈的支持。
苏麻喇姑也知道容歆对十二阿哥课程的安排,此时笑过了,便道:“太子和诸位阿哥习骑射时也不过是十二阿哥这般年纪,还是尽选一位骑射师傅吧,不能教十二阿哥落后于宫阿哥们太多。”
她先前确实想得不够周全,遂容歆肯定地点头,“您说的是,我回头便看起来。”
武艺老师只能从驻守行宫的侍卫选一人出来,能力较京的师傅多少有些许不足,但先期教导,应是足够的。
容歆已经在心琢磨开来,究竟哪一人较为合适,及至晚间回屋,已经大概有了想法。
她看着十二阿哥睡了才回来,见齐嬷嬷还未躺下,便关心道:“嬷嬷,可是哪里不适?”
齐嬷嬷摇头,直言:“我是想着大福晋有孕一事,睡不着。”
“您是思虑皇长孙的事吧?”容歆了然,“您离得这么远都挂念着,可想而知,京该有多少人心思浮动。”
“皇长孙地位非凡,自是无法等闲视之。”
容歆能够理解,但以康熙的性子,定然不会因一个长孙轻易改变格局,便耐心劝慰道:“且不说大福晋未生育,尚且不知是长孙还是长孙女,就算真是皇长孙,现在便担心起来,也为时尚早。”
一个优秀的继承人,确实能够增添砝码,但现在孩子还没生呢,去想十几二十年之后的事,平添烦恼。
毕竟新旧交替,还有的等呢。
容歆顿了顿,又道:“您该相信太子才是。”
而京不出容歆所料,大福晋有孕一事,确实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不小的石头,但相比太子妃,反倒是大福晋压力更大几分。
太子妃是个疏朗的性子,她对太子也直接,大福晋有孕的消息一传经出,当即便问太子:“您可急于生下继承人?”
太子手不释卷,慢条斯理道:“不急,子嗣不在早晚,亦不在多少,德行俱佳为上。”
“您不急,臣妾便也不急。”太子妃专注地望着太子,眼神尽是爱慕之意,“臣妾未嫁给您之前,听闻您学识出众、端方有礼,溢美之词无数,可嫁进毓庆宫方知,殿下属实是天下间少有的男儿……”
她言语直白,眼神炽热,太子无法集注意,便无奈地举起书在两人间左右晃了晃,打断她的视线。
“颂宜,你若是再这般看我,我便回书房看书了。”
两人的十日之约始终也未破过,但经得太子妃几番努力才教太子应允在她屋看书,太子妃自然不愿前功尽弃,便立即顺着他的意移开视线。
然而她嘴上却道:“读书人皆好红袖添香,若各个如殿下一般,朝岂不是无人可用?”
太子重新沉浸在书,随意地答道:“且看我愿不愿意受你左右,倘若不愿意,亦可坐怀不乱。”
太子妃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却不再打搅太子,只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瞧一眼他,便心生万千欢喜。
太子和太子妃二人夫妻相和,大阿哥和大福晋却不似他们二人这般惬意。
怀孕本是好事,然大福晋自有孕之后,整日里听人说“皇长孙”如何如何,受孕期影响,整个人情绪便有些起伏不定。
但她这性子,更愿意憋在心自我消化,时日久了,未长一点肉不说,反倒还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