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不否认,“你若这般认为,也可。”
“若当年容女官没有拒绝做我女儿的教养嬷嬷,太子殿下今日这话便无处可说了。”
太子却是弯起嘴角,笃定道:“姑姑绝不会弃我而去。”
经希拉下袖子,摇头,“是了,满京上下都知道,容女官对太子殿下极忠心。”
“我与姑姑的情分,并非是忠心二字可概论。”太子也不在经希面前掩饰,直言道,“皇额娘早逝,姑姑于我,如同额娘一般,想必姑姑心,也视我如己出。”
太子之言,并未当面与容歆说过,是以他丝毫不知道,他的视若己出和容歆的视若己出,差了辈分。
而此时此刻,太子谈及容歆,笑容温暖,他虽然没有见过生母,但整个幼年和少年时期都被爱包围着长大。
“我始终是幸运的。”
经希看向眼不落阴霾的太子,神情难得少了几分放荡不羁,“不是太子殿下幸运,是太子殿下值得。”
太子失笑,“你如今倒是越发知道如何教人开怀了。”
“殿下明鉴!”经希夸张地行了个大礼,躬身道,“经希句句是肺腑之言。”
他坐在马车上,整个人折下去,显得极为滑稽,太子也确实如他所愿笑了起来。
马车外雨势渐大,还伴着大风,吹得马上的侍卫们,即便身穿斗笠蓑衣,也浑身湿了个透。
好在众人很便到达徐州府城门,终于能够停下歇脚,侍卫们干脆便撒开手,加脚程。
徐州府官员早早便候在城门口,此时一见马车上的旗帜,立时便顶着雨从城门下迎出来,高声问礼:“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本可以不出马车,但他一贯不会仗着身份慢待朝臣,便吩咐车夫停下马车。
马车门打开,经希支起一把伞,太子接过,缓步走下脚踏,于风雨依旧清俊雅致,气度逼人。
“诸位平身。”太子亲手扶起最靠前的一位官员。
徐州知府受宠若惊,立即便起身,恭敬道:“雨大,还请太子殿下回马车上。”
太子目光扫过诸人,他们身上的官服皆已被雨水打透,脸上亦是狼狈不已,他便也不耽搁,直接道:“速速进城,诸位先回家换衣衫,不必急着来拜见。”
“奴才臣等谢太子殿下t恤。”
太子颔首,转身回到马车上,一行人迅速进城,直直地奔向知府衙门。
待到众人修整好,皆换下湿衣服,太子背手立在回廊下,望着愈来愈大的雨,眉头紧皱。
经希劝道:“太子殿下,小心着凉,进屋吧。”
太子未动,忧心道:“这样大的雨势,也不知百姓的日子是否难熬。”
“雨过天晴便好了。”
雨过天晴确实会好,可惜这雨,并未如他们所愿,反而到晚上时,急雨敲打瓦片的声音伴着雷鸣,教太子始终睡不着。
第二日,又是一整日不间断的大雨,知府衙门内雨水已经要漫上台阶,太子心忧虑,叫了河道官员来询问。
河道官员也不管隐瞒太子,直说照这般雨势继续些时日,很有可能会决堤。
“可有应对措施?”
“紧急加固河堤,实在不行,便要使百姓们暂且弃置家,迁至高地。”
他话为难,太子心知,百姓安土重迁,若非实在无法生存,定是不愿意搬离家园。
河道官员垂首,静候太子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