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去。”皇帝根本都没有在听她说什么。
“别、不要”于心然扑过去抓住一喜的手臂。侍卫们力气大, 轻而易举地将一喜带走了。
虽然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只是宫女企图爬龙塌飞上枝头,可是皇帝疑心重,他看起来是要深究到底了。且不说一喜的小命,若是她受不了刑法真的将事情和盘托出,自己不就全完了吗?!
于心然只能转过身来求皇帝。
皇帝置若罔闻, 一手拿起小香炉,突然反手突然将熏香炉反扣,里头的香料尽数洒落到桌上,“贵妃告诉朕,这到底是什么香?”
她心里慌乱得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一般。
“有毒?”皇帝又淡淡问了一句。
“没有毒。”于心然赶紧澄清,怕皇帝小题大做,到时候给于家冠上弑君的罪名就完了,“是栖神香,臣妾手疼得睡不着,燃了此香才能睡得安稳。”
“贵妃最好想清楚再答,朕要听实话。”皇帝坐于罗汉塌,手撑在膝上身体微微往前倾,颇有君王之势,于心然跪在地上,被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每次做坏事,总是逃不过他的眼,反正横竖他也没什么损失,为何还要追根究底!
“臣妾没管好下人,是臣妾的罪过,求皇上责罚。”她连头都不敢抬。
“是没管好还是早就知情?你自己心里才清楚。”皇帝起身,“罪过是有的,既然你德不配位,去冷宫反省一个月。”
一听冷宫二字,于心然立马瘫软到了地上,恐惧涌上心头,去了冷宫那不就等于一辈子都完了,那她妹妹以后怎么办?
从前谢清和皇后犯了什么错,最多只是禁足在她们自己的寝宫里,现在到了她,竟然遭了如此灭顶之灾!
一时慌得不知该如何试好了,伸手去揪皇帝的衣摆,“臣妾是真的不知情啊,不知者无罪,臣妾以后定会好好管束下人,皇上开恩。”
“朕一向宠着你,今日算计到朕头上来了!”皇帝对于她的求饶毫不动容,将衣摆从她手里扯开后冷静下来质问,“你到底把朕当什么了?”
于心然自认做的一丝破绽也没有,皇帝为何这样问?现在可不是狡辩的时候,赶紧求饶才是,“就当是臣妾错了好了,皇上不要罚臣妾去冷宫,况且臣妾的手还伤着呢。”
冷宫住着的都是先帝时犯了大错的妃嫔,听闻一个个形容枯槁,脾气乖戾,她才不要去那种地方。
没想到她这么求完,皇帝竟然愈加发怒,“就当是你错了?听起来贵妃好生冤枉,你给朕去冷宫好好反省!”
这次是真触怒了龙颜,第二日便有内务府的奴才过来宣旨,命贵妃迁冷宫住。
太监们安置她之后就离开了。她怔怔坐在卧房的床上。
于心然原本只是想借刀杀人,却没想到自己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从前她虽然不得宠,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按照贵妃的品级给的,芙蓉轩比不上皇后的寝宫,但是富丽华美的程度并不输谢清的清漪殿。
在这片冷宫,她只有一间小小的屋子,比从前寝殿里宫女的房间还要简陋,屋顶年久失修,房间里除却最基本的床和桌椅家具,其他一概没了。
于心然坐在木板床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父亲若是知道她被打入冷宫的事会作何反应,侯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气急败坏,欣然会怎么样。
自己怎么说也是伺候了皇帝两年,任劳任怨的,谢清为了避开皇后,时不时地称病,后宫的高位妃嫔并不多,自己虽然不怎么得宠爱,却是侍寝次数最多的,现在皇帝竟然对她这么绝情。
静静坐了半天,灰尘堆砌的简陋的屋子竟然给了她片刻两年来少有的安宁。
房口嘎吱一声,太监过来送膳食,饭菜放到门口便离开。午膳一共两个素菜和米饭,比宫女们吃得还不如
于心然摸了摸肚子,拿起筷子,再自怨自艾下去也于事无补。勉强吃了两口,褪下精致华美的外袍,将袖子扎起,拆下床上的白色幔帐,上面尽是落灰,一会儿去门口的井边好好清洗。
屋里有笤帚,她用布条蒙了脸,打开门窗,开始擦拭家具。
“这是这位,就是她。”
正当她忙得热火朝天之际,门口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于心然一转头,几个小脑袋立马往后缩,年纪都不大,一个个水灵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