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通说得第二个办法也差不多该提上日程。
暮色微垂,沈晚夕在床榻上悠悠醒转,却猛然发现自己头大了一圈!
她下意识摸了摸右脸,发现竟棉布连着脑袋和脖子一同包裹了起来,伤口溃烂的地方虽然疼,但也是轻微的刺痛,不似之前那种黏糊糊的痛感,倒是清爽了不少。
云横的药果然有效!
一颗小心脏欢呼雀跃了一会,她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忘了自己腿还没好全,“扑通”一声摔在踏板上。
“呜呜……”
腿脚吃痛,沈晚夕手掌撑着地艰难地想站起身,却见眼前蓦然一亮,云横皱着眉头推门进来,还带着门外一缕垂暮时的隐隐霞光。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冷着声音斥责,满身的寒气又让本来心情还不错的沈晚夕委屈了起来,眼眶一下子红了一圈。
“是我自己摔了,又没拉你垫背,你教训我做什么?”
她郁闷地耍起了小性子,但在云横跟前不敢高声语,只是小声地咕哝了一下。
云横眉头紧皱,一把手将她扶起身坐到床边,将她右腿轻轻捉过来揉了揉。
没有伤到骨头就好。
方才,他确实是心急了。在外头劈柴时听到她摔倒的声音,他的心就忍不住一揪,什么也没有想就冲了进来。
他知道这就是钟大通口的“担心”,可这情绪也太频繁了些,就好像她站在那不动,都害怕风能将她吹倒的那种,怪的感觉。
换做在平时,钟大通在山里头扭断了腿或将肩膀撞脱臼,云横甚至会冷眼旁观一会再上前施救,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这种怕麻烦的毛病,怎么一遇到她就治好了?
女人要疼,但也不能惯着。
这是钟大通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云横也记得很清楚。
思及此,他眼寒意一过,还是沉着嗓子对她道:“日后不许再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沈晚夕心头一热,愣愣地抬头,这又是……在说情话了?
可是这表情有必要这么凶吗?
心里才微微舒坦了一点,又听见云横冷声剜着她,“你不是怕疼吗?再受伤让我给你上药,我绝不会手软。”
“……”
你也没有手软啊!
沈晚夕想着白天给她右脸上药的时候,他动作极为迅速,根本没有考虑她是否受得了疼,后来她疼得去抓他手臂,这才逼着他停了片刻。
原来,这一举动在他眼里都算是手软了。
“以后,不用你给我上药,我死活都与你无关,还有,”沈晚夕气恼地垂下头,整颗脑袋像只气鼓鼓的绵羊,“欠你的两千两银子我会想办法还,不许你以后再教训我,也不准威胁我,成亲那日你答应我以礼相待,不会欺负我,你都忘了吗!”
云横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眼眸陈年未化的雪慢慢消融着,不再是风刀霜刃的迫人寒气,反是氤氲着些许温软,“可你我二人还未行周公之礼,不是吗?”
昨日钟大通刚刚同他说,行过周公之礼,才算是真正同了房,日后还会生娃娃。
实在是,妙不可言。
“你……这……”沈晚夕倏地满脸通红,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满口污秽之词,尽在她耳边胡言乱语!
她忍不住攥紧拳头朝他胳膊狠狠打了一下,“无耻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