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这可不是山里的猎物,这是人家家里养来干活的呀!”

……

驴主人听完这话平添了几分胆色,两行浊泪瞬间沿着脸颊的沟壑淌了下来,哭喊着道:“是啊,这……这是我家里人吃饭的家伙,怎么就这么死了呀!”

沈晚夕心里清楚,若不是云横及时杀了驴,恐怕她的小命就没有了,驴子疯起来若是到处乱跑,村里还不知多少人遭殃!

可她放眼四周,方才那些被疯驴吓倒的人只是远远看着,那一排排眼神更像是在指责云横心狠手辣,冷恶臭的脓水了!

她的脸已经恢复好了吗?真想看一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心里这样想着,忽觉身旁云横脚步顿了顿,她仰头瞧见他冷漠坚毅的侧脸。

云横侧过头扫了一眼驴主人,指尖寒光一闪,一枚箭尖淬血的羽箭破风而出,只听低低的“噌”一声,那驴主人的右脚登时没入了一根长长的羽箭,穿过他脚底的草鞋牢牢地钉在草地上!

鲜红的血晕染开来,驴主人眼睛一疼,登时腿软得跪在地上,原以为右脚不能动了,直到看见那羽箭竟是从他脚趾之间穿过,只将脚拇指擦破了些皮,这才大口大口地顺着气,哭嚎着喊大爷。

若是猎户微微再偏哪怕半寸,他这右脚就废了!

竹门外众人未曾看清,皆以为猎户一箭穿透了驴主人的右脚,顿时吓得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那猎户手指一勾就要了他们的小命!

云横扫视一眼门外看热闹的那些人,最后锋冷的目光落在驴主人身上,良久寒声道:“从今往后,谁若再敢越过竹门一步,我便要谁的命。”

那声音极度沙哑,仿佛掺杂着风尘的沙砾。

不大不小,却足以令所有人都恰好听清。

也不算震怒,却让人从头寒到脚。

竹门外人人皆是面如土色,就连隔着很远的卢大郎和卢家媳妇都吓得后退了两步,直到云横收回目光,抱着丑媳妇头也不回地进了门,众人还是面面相觑,心有余悸。

那就像地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抱走了凡间最柔弱的小姑娘。

直待两人进了屋,关了门,人群终于有人小声开口:“老张的脚没事啊,他自己在拔箭呢!看着够费力的,要不要去帮帮他?”

“你疯了?猎户才说谁进竹门就要谁的命,他像唬人的样子吗!”

“没想到猎户功夫竟然这么好。”

“那摔在地上的姑娘是丑媳妇吗?我怎么瞧着是个漂亮姑娘啊!”

卢家媳妇也纳闷,想起猎户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姑娘,看她的身形和衣裳,的的确确就是前几日看到的丑媳妇啊!怎么摇身一变,脸上的溃烂就好了?

那皮肤白得跟珍珠似的,晶莹剔透,比城里的小姐还要娇美,哪里跟丑搭得上边!

所有人都觉得传言错了,亲眼见到过丑媳妇的人也都怀疑自己当初看错了。

云横步子一向很,但到床边的时候还是缓了下来,将她轻轻放在床沿坐好,“有没有受伤?”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淡淡的温润,好像没有了方才的戾气和冷峻。

沈晚夕没有回答,许久却是展颜一笑,从床边枕头边勾出一条四方方的帕子,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