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来时,沈晚夕冷得一瑟缩,一边心焦焦地喊着“锅锅”,一边急得直跺脚。
白日里都寻不见,晚上更是艰难。
到底在哪里啊,出来啊……
“阿夕姐姐——”
沈晚夕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要不就是饿得头晕眼花了,不知从哪里竟传来了孩子的呼喊声。
像做梦一样。
“阿夕姐姐!”
耳边又传来一声,沈晚夕猛然抓住云横的胳膊:“你听到了吗?是不是锅锅在喊我!”
云横微微点头,沈晚夕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孩子还能喊人,起码证明还好好活着!
大致听声辩位后,云横发觉孩子的声音应当是从悬崖下传上来的,可是悬崖那么深,掉下去必死无疑,且这声音离得不远,更不可能是从崖底传上来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锅锅失足掉了下去,但却没有直接掉落崖底,有可能被半山的歪脖子树勾住了衣裳,也有可能进了某处山洞里出不来了。
云横简单同沈晚夕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循着孩子的声音一边走一边举着火把往下看。
孩子的叫声越近,沈晚夕眼里的光也越亮。
直到火光尽头出现锅锅灰头土脸的样子,沈晚夕见鬼似的吓了一大跳!
又惊又喜!
云横忙扶住她,探下半身看过去,原来孩子站在悬崖下不远处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激动地朝他们摇着一旁的细细的树枝,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
石头虽窄小但也平稳,锅锅一侧胳膊贴在身后的石壁上坐得稳稳的,旁边还有一棵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小树可以借力,人在此处只要不是动作太大,暂时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锅锅,你等着,我们来救你了!”
沈晚夕叫喊着让孩子放心,自己却犯了难,孩子离他们只有不到一丈的距离,可四处又找不到适合的藤蔓,要如何把孩子拉上来呢?
一思忖的功夫,云横将火把交到她手里,淡声道:“拿好了,我下去救!”
沈晚夕大惊失色,没等到开口,随即便见云横纵身一跃,一身黑衣宛若暗夜里的鬼魅,才一晃的功夫就飞至锅锅身边,左手抓紧了石头边那手腕粗细的树干。
沈晚夕举着火把跪在悬崖边,看到云横身子随着树干摇摇欲坠,她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云横,危险!”
那么瘦小的树,怎么能承受一个大男人的重量!
云横右手抱紧了锅锅,随后左手一发力,脚尖踩着崖下凸起的石块借力飞身上来,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将人救了上来!
脚底踩到地面,沈晚夕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可她想想方才的局势便觉后怕,若是那棵树突然断裂,或者石块承受不住重量从石壁上脱落,云横岂不是会摔得粉身碎骨!
他下去的那一瞬间,沈晚夕脑海浮现出千万种可能,也想过最坏的结果。
她差一点,就没有云横了。
鼻头一酸,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
她生气地瞪了云横一眼,便俯下身去查看锅锅的情况,“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知不知道阿夕姐姐多担心?你爹你娘,还有你奶奶找了你两天了。”
宋锅锅“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嚎嚎:“我不小心从上面滑下来,他们都吓跑了呜呜呜……让他们叫人来救我,可是……可是他们就没听到,跑得人都没了……”
不用想,沈晚夕也知道锅锅口的“他们”是马能儿和二宝两个孩子,本来二人是同锅锅一起到孤星山玩耍,可见到锅锅失足落下悬崖,两个人以为锅锅必定没命才吓得跑回了家,可又怕大人怪罪追责,便合起伙来撒了这个谎,称三人并未同行,与锅锅的失踪毫无关系。
只是还在穿开裆裤的孩子哪里能将谎言圆得天衣无缝?只需试探一番便露馅了。
沈晚夕擦去锅锅脸蛋上的泥巴,摸着小家伙的脑袋好生安抚了一会,一手变戏法似的从挎着的小布包里取出准备好的烙饼和果子,笑道:“吃点东西,饿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