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腿曲在胸前,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像看守重刑犯一样专注地看守着岑天南。

即便岑钺的手指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的视线也岿然不动。

岑钺无奈地放下手。

车子停了下来,岑钺解开安全带。

“这里……是妈妈带我来过的。”岑钺低声说。

忽然,他想到什么,低头向口袋里看去。

他共享过古绫的记忆,再结合他自己的记忆,当初,他就是在这个动物园里的小池塘边上,遇到了古绫。

岑天南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岑钺的思绪。

“是的,岑钺,我后来想办法搜寻过你们的信息,我知道,黄愿带你去过很多地方。”岑天南微微垂着头,侧脸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她原本也问过我,要我一起去。”

曾经没有履行的约定,现在想起来,已经没有了机会。

气氛似乎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岑钺却没有被拉入这种伤感。

他冷静地看着岑天南,说:“那么,你今天带我过来是为了什么?我认为你应该知道,越是提起母亲,我只会越恨你。”

岑天南是故意来拉仇恨值的吗?

那他做得很好。

岑钺几乎是面无表情。

岑天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怪于,岑钺没有跟他共情。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岑钺,你母亲的去世,是意外,我是你父亲啊,难道你不想弥补这一切?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会像你母亲一样对待你,生活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是的,你说得对。”岑钺直直地看着他,“母亲的死,对于你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什么改变,少了我,更加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请你以后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你说……什么?”岑天南震了震。

岑钺继续道:“我和你来这里,也是有话要对你说。我母亲死后,应该有一部分遗产是我可以继承的,我会想办法找到代理的律师来跟你商量这件事情,请你把母亲的遗产转交给我,从此之后,我们没有什么必要再联络了。”

岑钺说着远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的话。

但可以想见,他对此思考、筹谋了多久。

上一次见面,岑钺并没有提这个事情,现在看来,他不是没想到,只是当时还没有了解清楚遗产继承的概念,所以暂时没有提吧?

岑天南忽然感到一阵迷茫。

黄愿……死了。那之后有一个月左右的记忆,在岑天南的脑海里是模糊的。他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想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在一如既往地工作。

没错,一如既往。

他的生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就好像黄愿只不过还是在闹脾气,带着岑钺在外面生活。

岑钺也没有传来什么特殊的消息,一切都那么平静。

所以岑天南一直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好像一个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情节点,只有某个□□被引发之后,其的角色才能感受到后续的喜怒哀乐,而那个□□迟迟没有到来。

现在它来了。

岑天南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清清楚楚地要求不再来往,分割遗产,断绝关系。

他的儿子。他们之间的纽带,本应该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