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郑敢心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副使了。”
自从那件事后,这是苏水湄第一次见郑敢心。
他身负十几斤重的锁链,坐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小山。
安静,缄默,平和。
苏水湄道:“我都听说了。”
郑敢心抬头看她,干裂的唇角轻轻扯动,“对不住。”
苏水湄想,郑敢心说的应该是他给她下药的事。
苏水湄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不死心,问郑敢心,“我当时好像听到你问老大说,选我还是选杨彦柏?”
郑敢心没想到苏水湄会问这个问题,他一愣,然后点头道:“嗯。”
“那……”苏水湄纠结地勾了勾手指,小心翼翼地偏头看胡离一眼。
胡离垂眸吃酒,苏水湄往郑敢心那里靠近一点,低声问,“老大选了谁?”
郑敢心看着小郎君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实情,“选了杨彦柏那个纨绔。”
苏水湄:……
苏水湄闷不吭声地坐回去,想起方才看到杨彦柏一副“正室大胜插足外室”的得意模样,心怒火油然而生。她的指尖触到陆不言蜿蜒于地的长发,慢慢缠绕,然后一勾,硬生生扯下一撮来。
正在昏睡的男人莫名觉得头皮一疼,仿佛秃了。
没有人看到苏水湄的小动作。
郑敢心突然笑一声,苏水湄下意识心虚的把手收回去。
郑敢心吃了一杯酒,然后转头仔细盯着正鼓着面颊生气的苏水湄看,“若非知道你是男儿,你与我妹妹真是生了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苏水湄下意识伸手抚上眼。
“都干净的像一汪清泉。”郑敢心的声音粗哑低沉,像夏日雷鸣轰轰。他又道:“或许在死前,你能唤我一声哥哥?”
苏水湄看着郑敢心期待的脸,张了张嘴,小小声道:“哥哥。”
郑敢心立时便笑了,他似乎是想去摸一下苏水湄的脑袋,却因为身上的桎梏而不能如愿。
他说,“希望你比我妹妹命好。”
胡离带着郑敢心出去了。
苏水湄坐在原处,身边的陆不言还在睡。
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苏水湄面前剩下一杯尚未饮过的酒。
她端起那酒杯,轻轻嗅一口。
好香。
苏水湄捏着酒杯,轻抿一口,一股辣味直冲喉咙,呛得她直咳嗽。可是真的好喝,甜滋滋的,比那些什么花茶之类的好喝多了。
苏水湄舔了舔唇,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苏水湄没吃过酒,只一杯酒,她便已飘飘然。
她垂眸,看到陆不言的脸,立刻伸手去拍。